季蓮將方東平的那些傷口逐一清洗了一遍,那些本來被藥粉覆蓋的傷口,此時看起來泛著血紅,不過卻沒有了那些汙血,反而整條手臂都乾淨了許多,只是這些傷口看起來有些讓人心驚。

方東平緊咬著牙關,硬是沒有發出聲音,左手掌心都被自己掐出了深深的指甲印,還好,當清洗的疼痛過去後,整條手臂現在都感覺清爽了許多,再不是那種沉重到沒知覺的樣子了。

季蓮抿了抿嘴,看著他的樣子,有種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感覺,緊接著,她拿起紗布包好搗碎的草藥,開始在他的手臂上來回輕拭,這是消炎用的草藥,但比起剛才那些藥汁清洗時更痛一些,方東平終於忍不住了。

“啊!疼!”

他的尖叫將季青也引了過來,季青沉著臉看著季蓮說:“蓮兒,你就不能輕點嗎?這得多疼啊,我看都不敢來看一下。”

“青兒,你就別去搗亂了,蓮兒心中有數,不過這一關,這手臂啥時候能好的了。”季禮說著,將季青拉開了,免得他大驚小怪的驚擾蓮兒療毒。

季蓮緩了緩手上的動作,柔聲問:“方大哥,還撐得下去嗎?要不咱歇會再弄?”

方東平連連搖頭,反正死活都要走這一步,長痛不如短痛:“蓮兒,你繼續,我還能承受得了。”

季蓮點點頭,狠了狠心,快速的將那些草藥汁均勻的塗在了他那些條佈滿傷口的手臂上。

等做完這一切,她才洗乾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今天就可以了,一會讓哥哥帶你去休息,我明天再來給你換藥。”

“好!謝謝蓮兒!”方東平終於舒了口氣,感激的說。

季青將方東平帶到家裡的客房,房間陳設很簡單,就是一張床和一張書桌,一張凳子,不過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床上的被褥也整整齊齊的,處處透著溫馨。

方東平有些遲疑,自己這條手臂上有藥,可能會汙染那些乾淨的被褥,便說:“季青,要不你幫我從那袋子裡拿帳篷出來,我還是睡帳篷吧!”

季青不解的問:“好好的睡什麼帳篷?”

季蓮這時走了進來,拿了一個塊薄紗布輕輕將方東平的右臂纏上,然後又在被褥上墊了一層黃紙,淡然一笑說:“這下可以安心睡了?放心吧,不會汙染被褥的!”

方東平一愣,沒想到這個小女孩竟然知道自己想的是什麼,對她的好感就更強了。

“行了,哥,你替他處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吧,我就先出去了。”季蓮看著方東平深邃的目光,臉上一紅,趕緊回了自己房間。

“東平,你平時出門都背個帳篷嗎?那麼重的袋子揹著還去爬山?”季青一邊替他將衣服換下來,一邊問。

“習慣了,天當被地當床,常常在野外露宿,有個帳篷就安全許多!”方東平說話時,眼光卻跟隨著季蓮的背景一直飄到了外面。

季青忙問:“蓮兒說你是攝影師,為何要露宿外面?這個工作很辛苦吧?”

“還好,有時候為了拍一些特殊的照片,要等時機,所以......也就這樣吧,我其實很羨慕你們,一家人在一起,快快樂樂的,多好,哪像我.....”方東平欲言又止。

他的家,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家了。

季青也沒再追問,畢竟他要想說就不會停下了,他替方東平換了一套寬鬆的衣服便說:“別想那麼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早點休息吧!”

說完,他便關好門,獨自回了房。

方東平躺在床上,暫時忘卻了手上的疼痛,心裡全是季蓮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都印在他的腦海,他很想向她靠近,可是,他不敢。

他本就是抱著目的來的夕山,如今事情未辦成,如果冒然動了感情,可能會給季家帶來麻煩。

他恨自己,恨自己無能,不能擺脫那些人,現在連遇到心愛的姑娘,都得掩藏心事,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想有個家,一個溫馨的家。

一個月前。

方東平老家。

“爸,我想去歐洲!”方東平坐在沙發上,緊張的看著自己爸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