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端王終於抬起頭,和秦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正要開口,楚嬌卻不給他們機會,接著道:「在越州往京城的一個村莊外的懸崖下,我們找到了一副屍骨,雖然只剩一副白骨,辯不出樣貌,可是在屍骨不遠處,有一枚令牌,上刻一個「明」字,屍骨底下的包裹裡,是明老將軍親筆寫下的彈劾摺子,上面陳列了趙達的種種罪行。經仵作驗證判斷,那人正是管家孫佑尚未及冠的兒子,明少將軍的心腹和副將,孫平議。」

秦相眼神一緊,問道:「敢問屍骨何處?」

「在證道司,人是在出越州不遠的一個懸崖下發現的,死於箭傷,應當是中箭後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受傷後逃了數里,跳下懸崖,拼死保住了明老將軍的親筆摺子。」楚墨臨道。

元帝看向秦相,銳利的目光審視著秦相,秦相背後冷汗岑岑,強裝鎮定。

「將證據呈上來!」元帝冷冷地道,一股威壓壓在群臣頭頂,大氣都不敢出。

楚嬌走向申玉,拿出一個布袋,遞給吉福。

「皇祖父,這是明老將軍的親筆摺子。」

元帝沉著臉接過摺子,臉上陰雲密佈。

元帝的目光一字一句掃過摺子,心中如綴萬斤巨石,沉重不已。

趙達生活奢靡,欺男霸女,明老將軍平寇的時候也沒閒著,將趙達的罪行調查地清清楚楚,百姓敢怒不敢言,光是搶劫錢財,占人田地,強搶民女就羅列了三十幾條,在寫這個摺子的時候,明老將軍正在查秦仲得。

元帝心中抽痛,手都在發抖,讀罷拿過一邊吉福的拂塵狠狠砸向秦相,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道,秦相頭腦發暈,鮮血順著額角淌下來。

秦相立馬伏地叩頭:「皇上息怒,老臣約束屬不利,請皇上責罰。」

楚嬌冷眼看著秦相,這個老狐狸辦事兒倒是謹慎,一切都是趙達和其他屬下出面,半分跟他有關的證據都查不到,這次查到了這麼多,只怕對他來說也動不了幾根筋骨。

「皇祖父,可要傳召趙達?」楚嬌問道。

「傳!」元帝利落地一聲。

趙達已經被證道司抓住,此時押在殿外。

證道司羽衛揪著被綁成粽子的趙達上了大殿。

「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冤枉。」羽衛拔了趙達嘴裡的破布,趙達便哭天喊地地喊起冤來。

「冤枉?趙達,當年你在越州欺男霸女,強搶田地,勾結海寇,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說是冤枉?」楚嬌冷冷地盯著他。

趙達看著這雙漫著寒意的眼,心下不由得有些發憷,但是餘光瞟到前面的秦相,轉而膽子又大了起來:「證據,我怎麼不知道證據在哪兒?」

「前面這位是明老將軍的管家孫佑,當初他可是向你動過手?」楚墨臨問道。

趙達斜睨了一眼孫佑:「沒聽過。」

秦相心裡一緊。

果然,楚嬌開口厲聲道:「當年你是秦相的家將,明老將軍奉旨平寇,孫佑貼身跟隨,在大大小小的官員交談往來中,你不可能不知道孫佑。」

趙達看了一眼楚嬌和楚墨臨,有些心慌,轉了轉眼睛,道:「哦,記起來了,當年確實有這麼一號人,不過,按你所說,我認識他,也非什麼稀奇事。」

「你認識孫佑,是不稀奇,稀奇的是,鷹腳島海寇之子皮三,曾在島主的房間,見過你。」

趙達冷笑一聲:「這麼個小海寇,他說見過就見過,我還說我沒見過他呢,不知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皮三看上去比趙達小不了幾歲,不過臉上有疤痕,滿臉的滄桑,看著元帝的目光竟然有些悲慼。

「皇上,草民皮三,曾在鷹腳島待過一段時間,當年草民才十五歲,海寇來襲,將草民的姐姐擄了去,母親本來就身子不好,得知噩耗更是一病不起,沒多久就病死了,父親決定去鷹腳島把姐姐救出來。」

「草民便跟著父親去海上打漁,因為聽說海寇都是在海上搶身強力壯的漁民的,我們在海上漂流了三天,終於看見了海寇,成功地到了島上。」

「草民的父親因為幹活不利被活活打死。」皮三說著紅了眼眶,哽咽起來,「臨終前囑咐草民一定要找到姐姐。」

「草民在島上待了三個多月,終於有一天被派去去島主屋裡伺候,他們說從越州城來了個小官,草民透過門縫,看見了他那日那個島主叫了幾個女子過去伺候他,其中就有草民的姐姐,草民親眼看見,趙達背後有一塊巴掌大小的青色痕跡。皇上若是不相信,可叫人查驗。」

皮三深深地磕了個頭。

「草民的姐姐被明老將軍救出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沒多久也走了,草民就幫助明老將軍遊走於島上,傳遞訊息,後來鷹腳島被剿,明老將軍送草民去了秦州,草民至今還留著明老將軍給草民的銀錠子。」

趙達掙扎了一下,看著皮三大罵:「你血口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