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上給他的反應是,劈頭蓋臉地扔了兩個抱枕到他身上。

商遇城隨意揮開,看著那張氣得要命卻還是無比蒼白的小臉,稍微帶點重量的話都不忍再說出來。

他先開了地暖和空調,也不管梁矜上怎麼抗拒,還是坐到了她身邊。

“飛了十幾個小時,累。能允許我坐著賠罪嗎?”

梁矜上紅唇輕啟,冷冷道:“賠罪應該跪著。”

她的話沒說完,就覺得眼前的光影忽然一閃,原本坐在沙發上高出她半肩的商遇城,竟然一下子矮了下去。

她說的當然是氣話,但是商遇城突然一下跪下去的樣子,還是震撼到她來。

梁矜上本能地倒吸一口氣,而後看清楚了,男人是單膝跪著的。

他用這個姿勢,而後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個絲絨盒子。

梁矜上眼看著他要開啟,就立刻尖聲阻止,“不許開!商遇城,你站起來!”

商遇城單膝跪地沒有動彈,也遵循了她的意思,沒有開啟那個絲絨盒子,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一會兒讓我跪,一會兒讓我站,就會折騰我。”

梁矜上沒理會他調侃語氣裡的溫柔,針鋒相對地開口,“我讓你下跪,是雙膝下跪賠罪,不是讓你投機取巧地把一枚我不要的戒指塞給我。”

這話說得重了,但也是梁矜上的心結之一。

他什麼解釋都沒給出,就要稀裡糊塗地把司榕戴過的戒指送給她。

司榕不要的男人,她會要,是因為她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司榕不要的戒指,她也不稀罕。

戒指只不過是承載一定意義的死物。

梁矜上不在意它價值七位數還是八位數,只在乎它對她的意義是不是獨一無二的。

商遇城自下而上看著她的眼睛,“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地跪父母,最多再加個妻子。你要我給你跪下,總要給我一個身份。”

“我不用你跪,更不用你給我解釋賠罪。”梁矜上一個磕絆也不打,迅速回道,“我要你下跪,只不過是逼你走的話術,你不會聽不出來商遇城。你在米國做了不少讓我誤會傷心的事,我也不是不給你機會解釋。可是你重視了嗎?”

“你沒有!沒關係,你不重視我重視。你不當真我當真。”

“我說過,你的解釋我逾期不候。所以現在不管你說什麼,我只認定,你在米國這段時間就是跟司榕鬼混了。你讓她拍你的背影放在社交平臺上,你把用來求婚的戒指戴到她的手上,你為了跟她多待兩天而對我撒謊,你哪怕在我給了死線要你立馬回國的時刻——也捨不得拋下她,不顧她還帶著傷就一起帶回來了。你們難分難捨,哪裡還記得有一個我?”

梁矜上越說越荒謬,簡直是用一頂又一頂莫須有的帽子要把人壓死。

商遇城濃墨的眉越皺越深,幾乎要因為這份無理取鬧而不悅。

但在聽到她尾音裡的哽咽時,閉了閉眼睛,掩下心臟的疼痛。

商遇城從地上起來,坐回她身邊,不顧梁矜上的抗拒將人擁進懷裡。

他銅牆鐵壁郎心如鐵,哪怕把梁矜上箍痛了也沒有撒手。

梁矜上終於歸於平靜。

但那份平靜近乎於死寂,商遇城抱著她就像抱著一團紓解不開的傷懷。

這時候鬆開手,也許兩個人的心臟都不會漲得這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