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上懵懵地抬頭看他。

晁荊玉的頭部很暈,儘管他已經努力隱藏。

但他的目光卻依然平和澄亮,透著令人安心的可靠。

“快點換上,我……咳,我下車等你。”晁荊玉說著就要開門下車。

梁矜上看他連門把手都摸不準的樣子,也不可能讓一個腦震盪的人隨意走動。

她連忙道:“沒關係,沒事的,我去後座換。”

她對晁荊玉的人品百分百信任,但主動攔著他下車還是讓她凍透的臉頰有一點回溫發熱,“你……閉上眼睛就行。”

梁矜上抓緊時間去到後座,她是真的很冷,身體打著擺子就沒停下來過。

她渾身溼透,幾乎要把所有衣服都換下來,幸好晁荊玉的羊絨衫非常柔軟親膚,她貼身穿著也沒問題。

梁矜上一邊快速地換衣服,一邊本能地還是覷了前座一眼。

晁荊玉的頭枕著靠背的頭枕,眼睛上不知什麼時候蒙了條領帶。

當真是從思想到行動,都沒有一絲不軌。

梁矜上知道他此舉是為了讓自己安心,忍不住低聲道:“你也……不用這麼謹慎,我不怕你偷看。”

“我怕自己看。”晁荊玉半開玩笑來了一句,“你好了沒?”

“好了好了。”梁矜上窸窸窣窣地把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團起來,把文胸團在最裡面。

梁矜上正要推門下車去扶晁荊玉,忽然整個人稍微回溫一點的身體刷地冷了下來。

剛才的注意力一直在晁荊玉的身上,她這時才意識到——

“荊玉,我放在後座那個模型呢?!”

她太過緊張,聲音幾乎都劈了!

晁荊玉已經拿下了領帶,深邃的眼底滿滿的歉意,“不好意思,我沒護住它。”

本來沒人對他動手,目標就是那個模型。

他的手就是為了爭搶那個模型而被刀劃了一下。

梁矜上嘴裡說著沒關係沒關係,你沒出事最重要。

可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卻誰都看得出來。

晁荊玉把嘴裡那句“你爸爸給你的模型裡是不是藏了什麼東西?”給吞了回去。

兩人撐著傘在雨裡等。

幸好晁荊玉找的人也跟她本人一樣靠譜。

李哥說半小時之內趕到,很快就到了。

……

一通檢查,晁荊玉的傷情跟自己預判的差不多。

頭部撞擊傷,輕微腦震盪。

最嚴重的傷在他的右手。

大外科主任跟晁荊玉很熟,說話也沒什麼忌諱,“老晁,咱們幹外科的最重要的就是這雙手,雖然全院小護士都覺得你的臉更重要,但你不能因為自己長得帥就忽略了吃飯的傢伙,你這一弄不好是要留下病根的……”

“行了別拿嚇唬病人那套嚇唬我!”晁荊玉一個阻攔不及,就被說了那麼多。

梁矜上在旁邊聽得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他把人支出去,“去給我們買點吃的回來,沒吃完飯呢!”

人走後,晁荊玉又指使梁矜上給自己倒杯水。

他的右手包著紗布,左臂則在撞擊中被擠到門上,一時也抬不起來,便心安理得地就著梁矜上的手喝了水。

趁著她站在身邊,他說道:“真沒事,‘他們’醫生都只會嚇唬人。你看吧,過幾天我拿蘋果給你雕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