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商遇城收回目光,漫不經心地問道;「為什麼?」

梁矜上剛才起伏的語氣,也如同水波里偶然滑過的一尾銀魚,轉瞬即逝。

再開口已經平靜得不得了,「這還需要解釋嗎,我現在的情況,隨時都有可能生孩子。你有老婆和沒老婆,對我和孩子來說是兩種不一樣的命運。」

「嗯?」商遇城笑意稀疏,「如果我沒理解錯,你的意思似乎是如果今天我沒有結婚物件,你就要對我別有所圖了?」

他們都很清楚這個別有所圖是什麼意思。

今晚的談話,都圍繞著這個要說不說的話題。

大部分前任重新因為某件事糾葛在一起,都會涉及到的回頭草問題。

梁矜上閉上眼睛,好像沉靜在那段鋼琴曲裡了,好一會兒才道:「不奇怪吧?你拆散了我的大好姻緣,我要去哪裡再找個比賀小缺更好的男人呢?」

好像一對上賀小缺,商遇城的勝負心就格外強烈,他嗤笑一聲,「你面前不就有一個。」

梁矜上沒看他,「你不一定是比他更好的男人,但你如今的身家地位確實無人能及,讓人很心動。再說,如果我真能讓你對我回心轉意,我不就不用跟孩子分開了麼?」

說了這麼多,似乎最後一句才是她最重要的理由。

商遇城眸底涼涼的,卻饒有興致地問她,「這麼說,你還真想過要重新爭取我?」

梁矜上勾著唇,「就算是半年前那個被商錦康處處掣肘的你,也是很多女人的夢中王子。更別說你如今位高權重英俊多金,算是男神中的男神,獲得你的青睞,就能一步登天。對我來說,還能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這還不夠讓我放手一試麼?」

口號喊得挺響,行為上卻對他處處避嫌,商遇城忍不住又嗤笑一聲。

半年前,她還好意思提半年前。

明明那時候他給了她最好的愛,雖然商錦康的確無所不用其極地打擊迫害,但她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商遇城就能讓她不再受任何傷害。

可她,卻為了不讓自己再受傷,就選擇傷害商遇城。

「你分析得很對,這就是那些對我投懷送抱的女人的想法。她們不愛我,卻愛我的金錢權勢,所以使勁了招數要勾引我。你呢,又比她們還不如,只想空手套白狼。」商遇城的語氣帶著針尖般的嘲諷,「我要選什麼女人沒有?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嚼一口已經嚼爛了食之無味的回頭草?」

梁矜上睜開眼睛,將胎教音樂關了。

再好的胎教,也比不上良好心情對胎兒的益處。

她要是再聽商遇城說下去,貝多芬復活了坐在她面前彈鋼琴都彌補不了。

「不想嚼回頭草,就別總是做出回頭的動作,惹人誤會。」

她說完,雙手撐著床墊,慢慢地將自己挪下去,躺下閉上眼睛。

商遇城一抬手,將燈關了,也躺了下來。

主臥的床很大,以前他們兩個一起睡在這張床上的時候,都是擠著抱著,猶發覺不了這張床有多大。

現在各佔一邊,中間的位置空得能讓梁矜上心慌。

這才知道床有多大。

「所以,你誤會什麼了?」.c

黑暗中,商遇城的聲音沉沉響起。

梁矜上原本不想回應,但她的嘴巴像是有自我意識,用商遇城說過的話反詰,「裝什麼純?你看我明明還有男人看女人的眼光。」

梁矜上是為了給自己扳回一城,但其實並沒有多少底氣。

所謂商遇城看她的眼神,只不過是草灰蛇線間,被她窺見過一點光影。

朦朦朧朧的,彷彿是舊時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