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流掉那天,樂泉才信了她媽媽的話。

大概他們都覺得,如果這胎真的生了個兒子出來,樂太太的頭銜就要換人了。

所以,樂正平的正牌夫人聽說樂母懷孕後,徹底坐不住了。

帶了好多人,來樂泉家鬧了幾次事。

也不動手,只需要用樂母上不了檯面的情人身份攻訐她,一氣一個準。

這個身份,能夠引發的各類汙言穢語,簡直突破了樂泉的想象。

那麼多人,一人一句,能把人淹死。

樂泉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深夜,她完成線上的名師課已經十二點多了。

睡下沒多久,就被床邊的呻吟吵醒了。

開啟臺燈,樂母就趴在床邊的地毯上。

樂母腹痛難忍,是一路從自己的房間爬過來的。

都是血。

那是樂泉中考前三個月,考學的最關鍵時期。

她的“父母”,在這個時候,沒有給她一點特殊關注,反而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個胚胎身上。

這樣也就罷了,但是那蜿蜒一路的血跡,讓樂泉做了好幾晚噩夢。

那之後,為了逃避噩夢,她乾脆每晚學到累極才倒頭就睡。

反而因禍得福,中考考了個預料之外的高中。

原本沉浸在流產巨大悲痛中的樂母,總算有了一點笑模樣,還打起精神問樂泉想要什麼獎勵。

“我什麼獎勵都不要,填報志願你別插手。”樂泉如是道。

以她的成績,能去錦城最好的高中,但樂泉選了一個離家很遠的貴族寄宿制學校。

三年裡,回家的次數寥寥。

“樂泉?樂泉!”梁矜上等不到回應,“想什麼呢?”

樂泉從往事中抽離,面色有幾分慘淡。

但是梁矜上很聰明,她都那樣問了,樂泉知道她已經猜到了。

樂泉:“嗯,還有別人。”

梁矜上黑白分明的眼睛,洞察了一切,“好,那我們折回去看看。”

“矜矜,別去了,裡頭烏煙瘴氣的,說不定還有人在抽菸。”樂泉制止了她,“你可以先回家,等商遇城回來,跟他要一個說法。”

是的,商遇城也在。

但是比起當著這麼多人進去對峙,不如回家私下裡兩人肚子交流。

樂泉太知道,有太多人在邊上拱火,會帶來怎樣核爆加倍的效果了。

但樂泉想得再周到,也架不住梁矜上自己抬步往包廂走去。

樂泉追上去,哄著她,“也許,商遇城跟王總吃飯,就是為了你的事去的。司榕就是偶遇。這樣的飯局也正常,你看,咱倆本來也是要去湊熱鬧的。”

梁矜上看她一眼。

如果放在平時,她會逗一逗樂泉——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到樂泉給商遇城找理由開脫。

但是今天,梁矜上笑不出來。

因為,樂泉說的這個理由,恰恰是最不可能發生的事。

她去青城應聘,商遇城如果洞察了,大機率只會給她使絆子,絕對不會替她鋪路。

但是,“使絆子”這種事,以商遇城的身份,一個電話就完全可以搞定了。

哪裡需要撥冗,親自跟一個青城的副總吃飯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