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上一口氣說完,整個過程中的姿態不僅僅是冷靜,甚至有幾分冷漠。

她沒等到商遇城的回應,站起身來。

“本來想等你傷好了之後再談這個。但現在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早點知道也好。”梁矜上說著往外走,“你照顧好自己,我們好聚好散。”

梁矜上生怕他會阻攔自己,往外走的時候離他的輪椅遠遠的。

可是沒想到,商遇城還是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他根本就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昨天不是沒有嘗試過下床,但是他的傷情太重,離康復還遠著。沒有人扶著,根本沒法挪動步子。

所以,商遇城此時強行站起來抓住梁矜上,卻晃了兩下。

梁矜上幾乎要伸手去扶他,但在零點零一秒後還是剋制住了自己。

她沒有動彈。

商遇城晃了兩下,抬手扶住梁矜上的肩膀才讓自己站穩。

他微微躬下身子,把更多的重量撐在她肩上,溫熱的呼吸吐在梁矜上的臉側,“我同意你分手了麼?”

梁矜上面無表情,“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

商遇城的呼吸有幾分喘急,甚至梁矜上從他的氣息裡感受到身體勉強受力的痛苦。

“你徵不徵求,我也不會同意。”商遇城在喘氣中涼涼一笑,“我不同意,你就走不了。”

“我長了腿,你關不住我的。”梁矜上淡涼地提醒道。

商遇城一條胳膊垂下來,撫在梁矜上的小腹上,“我關你做什麼,你身上連著我的線,跑不了的。”

梁矜上在一瞬間想到賀小缺的提議。

告訴商遇城,孩子不是他的。

但她張了張嘴,還是沒有開口。

不知道三個月的胎兒是不是已經有聽力。

如果讓腹中的寶寶聽到梁矜上隨便給他安了個爸爸,大概會不高興的吧。

商遇城看到她嘴皮子動了動,卻誤解了她的意思,“你敢說一句要打掉我的孩子,梁矜上,你不是第一次見識到我會做什麼。”

上一次還是假的。

如果這次梁矜上敢真的動他的孩子,“不要以為找到姓賀的,就找到靠山了。”

“你要是動我的孩子,我讓賀小缺給他陪葬。”一想到剛才梁矜上在賀小缺的病房,跟他討論怎麼流掉自己的孩子,商遇城現在就想弄死他。

姓賀的不要以為自己現在混得人模狗樣了。

他在星城怎麼一手遮天也好,只要他人在錦城,商遇城怎麼也能把他摁死在這裡。

梁矜上抬起眼皮看他。

“自從懷上了這個孩子,我連自己都快找不到了。”梁矜上目光中的淡涼和絕望毫不掩飾,“我這三個月是怎麼過的,你還記得嗎?他的到來,伴隨著無窮無盡的痛苦。我失去了事業、失去了健康、失去自由……現在連爸爸都沒有了。”

“你爸爸的死,怎麼能算在孩子頭上?”商遇城皺眉反駁。

梁矜上勾了勾唇角,唇色很淡,笑容比唇色更淡,“對,不是孩子的錯,是你們商家人的錯。”

“但誰讓這孩子,姓商呢?”梁矜上垂下目光,“我不想跟姓商的有瓜葛了,就乾脆斷個乾淨。”

商遇城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線疏涼,“矜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我就當你身體不舒服,又受到驚嚇,今天你說的話,我不跟你計較。”

“但是孩子在你肚子裡,你每次生出不想要他的心,他都能感覺到。”商遇城低聲道,“你真的不怕他傷心嗎?”

雖然梁矜上知道,商遇城說的話在醫學角度來說屬於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