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遇城……”梁矜上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正常一點,“你怎麼不說話,真的跟我生氣了?”

商遇城的眸子微微垂了一點。

他的睫毛很密很長,只是平時任誰看到商遇城那張英俊的臉,都不會把注意力放在他的睫毛上。

只有在這種時候,他躺在病床上,比起平時那高冷強大的樣子,多了幾分罕見的脆弱。

這時候,他微微一個垂眼,都顯得與眾不同。

梁矜上總覺得商遇城看出了什麼。

但她不敢貿然再開口。

生怕多說一句,就把心裡死死掩藏的情緒洩露出來。

終究還是晁荊玉打破了沉默,他清了清嗓子,“矜上。”

梁矜上現在巴不得有什麼人來打斷一下商遇城那令人倍感壓力的視線,於是立刻抬頭看向晁荊玉,應道:“怎麼了?”晁荊玉頓了頓,“遇城傷的是哪裡,你知道的吧?”

他的語氣並無苛責,甚至為了讓凝固的氣氛輕鬆一點,他的語氣刻意帶上了幾分玩笑和輕快。

梁矜上當然知道。

這兩個晚上,她快把關於血氣胸的相關文獻都翻爛了。

在晁荊玉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梁矜上也立刻意識到他為什麼這樣說。

血氣胸,暫時說不了話。

所以,梁矜上剛剛心神太亂,問了兩遍商遇城為什麼不說話,就顯得她連商遇城的病情都不瞭解一樣。

她張了張嘴,正要脫口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是不是胸口受傷了?”梁矜上面上懵懂,向晁荊玉請教道,“連手術都不用做,遇城這次的傷勢是不是還算幸運的?”

晁荊玉也默然不說話了。

他微微皺了皺眉,瞥一眼商遇城,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擔憂。

商遇城朝晁荊玉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先出去。

晁荊玉猶豫了一下,還是聽他的先離開。

但在離開前,晁荊玉還是沒忍住,提醒了梁矜上一句,“遇城之前是血氣胸,雖然沒有開胸,但還是很危險的。這個病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生氣動怒。矜上……”

晁荊玉還是太善良,話停在這裡。

但他話裡的勸誡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梁矜上的心被攥著痛,但面上卻像沒聽出他什麼意思一樣,“好的,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

晁荊玉離去。

商遇城的手動了動,右手沒有打吊針,但梁矜上站在病床的左邊。

商遇城直接用打針的手,將梁矜上垂在身側的手握住。

他稍稍用了點力氣,把梁矜上朝自己的方向拉了一點。

梁矜上原本站得離病床有點距離,被他這樣一拉,她不由自主地朝商遇城靠近。

他就在她身邊,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一身的傷痕都是因為保護她而得,梁矜上怎麼可能忍得住不靠近?

她走近一點,目光終是有它自己的意志力,緊緊地落在商遇城的臉上,捨不得挪開。

商遇城再次把晁荊玉給他戴好的氧氣罩拔了。

手微微一抬,枉顧那條礙事的輸液管,將梁矜上的手送到唇邊吻了一下。

她的手很涼,商遇城吻過一下後,就把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他發不出聲音,只能微微動了動薄唇,發出一點氣流,叫她,“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