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歐下葬的時候,除了被叫回來填土塑墳的幾個粗工,最後在場的只有梁矜上和商遇城兩個人。

剛才,那麼轟轟烈烈的一場鬧劇,和此時的寂然無聲形成了鮮明對比。

但是,不管是剛才的喧囂,還是此刻的寂靜,都顯得方信歐這天的葬禮如此的荒唐,甚至可悲。

梁矜上已經在外面待了太久,遠遠超出了商遇城前一天跟她約定好的兩個小時。

剛剛還情緒起伏得那麼強烈。

商遇城雖然與梁矜上一起待在墓前,但是躺在裡面的兩個人,都分不走他一分的注意力。

全副心神都在梁矜上身上。

陸柔,雖然對商遇城來說意義非凡,但她已經去世近十年了,久到商遇城再看到她的墓碑也不會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至於方信歐。

商遇城這人現實冷靜,對於他來說,方信歐是當年救贖陸柔的人,也是梁矜上敬愛的父親。

如果他活著,商遇城一定會好好照顧孝敬,但現在死了,對於商遇城來說,並分不出太多的傷心。

他能做的,就是照顧好陸柔和方信歐留下的愛女。

“寶寶,我們回去了。”

梁矜上抬頭,那雙發紅的眼睛寂然無聲地看了他一眼。

相對比前些日子她的沉默來說,今天終於流了淚。

雖然那些眼淚更多的是因為憤怒惶急,還有受辱。

但好歹還是發洩了一點。

商遇城一直在等梁矜上大哭一場,那個時候,大概才算真正接受方信歐離去的事實。

梁矜上目光重新落回到墓碑上,“我還想再待一會兒。”

她這句話已經說了好幾次。

這代表商遇城也已經催了好幾次。

但她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商遇城狠下心,上前扶住她輪椅的推手處,要強行把她帶走。

“五分鐘,我再待五分鐘。”梁矜上低聲說道,也不忘強調,“如果你不同意,我又不是真的走不了路,我可以站起來。”

商遇城簡直拿她沒辦法,“就五分鐘。”

“就五分鐘。”梁矜上點點頭,“不過我想單獨跟爸爸媽媽說說話。”

這個要求,商遇城很難同意。

梁矜上現在的精神裝填,誰也不敢讓她單獨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