腎源,他們這些年一直在等。

不是沒等到過合適的,但梁家這些年的經濟太緊張,主要的錢都用在梁西洲身上了。

梁父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等矜矜畢業了,乾爸就能享你的福了。”

梁元瀚原本是方家寶的中學數學老師,隨著她父親入獄、母親自殺,哪怕是方家寶墮落了、甚至害得他唯一的兒子殘疾了。

但因為有他從始至終拉著她,她才從幾乎掉落懸崖的邊沿重新回到人間。

“我家矜矜天生是讀書的料,她以後要讀碩士、博士的。”——這句話,因為是梁元瀚說的,所以梁矜上拼了命也會去做到。

別人學習她學習,別人睡覺她還在學習。

困了,就跪著看書。

她沒讓自己過過一天舒服的日子。

“矜”是憐惜、“上”是進取,方家寶雖然無家可歸了,但梁元瀚告訴她,以後做“梁矜上”,也是有人疼的。

“晁醫生,麻煩你幫幫我,我要救他!”

晁荊玉已經是梁矜上身邊能找到的最可靠的人,雖然他是個神經內科的醫生。

而晁荊玉也不負所托,在一週後就給梁矜上帶回了一個訊息。

不知道算是好訊息還是壞訊息。

好訊息是確實有合適的腎源,壞訊息是中間被人截住了。

捐贈者是出車禍意外死亡的,他的腎臟正好能與梁元瀚配型成功。

可是問題是,原本答應好捐贈的家屬,忽然反悔了。

死者是替宮家開車的司機。

梁矜上聽到這個訊息,沉默了許久,晁荊玉也陪著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道:“雪苑會為難你……”

梁矜上從他的話裡聽出惻隱之意,她剋制住情緒,笑笑,“沒關係,我總要試試。”

晁荊玉知道她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樣弱質纖纖,其實很有主見,但越是相處,越覺得這姑娘招人心疼。

大概是職業關係,他對她好像控制不了那點聖父情懷,“我陪你一起去找雪苑,看看能不能幫著說上話。”

恰好兩天後,他們圈子裡有個人開了個馬場,邀請眾人去捧場。

宮雪苑也會去。

晁荊玉便帶著梁矜上去了。

馬場很大,他們到的時候宮雪苑還沒來。

在場的很多都是晁荊玉的熟人,梁矜上一個都不認識。

商遇城從來不會帶她來這樣的場合。

梁矜上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晁荊玉身邊卻多了一個“老熟人”——步青青。

她正湊得離晁荊玉很近與他說話。

這種時候,就能看出晁荊玉的高貴出身了。

他坐在遮陽傘下,淡淡懶懶地笑,姿態優雅。

不知誰給他遞了支雪茄,他有一搭沒一搭啜吸一口,看到梁矜上回來,他挑起眼皮看她一眼,“矜矜,過來。”

梁矜上承認自己有一點被他的眼神撩到。

他那句話彷彿是一個暗號,梁矜上知道自己得陪他演個續集了。

她走過去,坐在晁荊玉另一邊,若無其事地跟步青青打了個招呼,“步小姐,好巧,又見面了。”

步青青原本的笑容凝固。

明明這段時間她一直在觀察晁荊玉,他根本沒有談戀愛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