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昨晚的那段影片,梁矜上做了一整晚的噩夢。

夢裡她在小巷裡跑,鬍子男派來的手下追在她後面。

可是無論她跑得多快,等她跑到那個廢棄工廠時,等待她的永遠都是那個災難過境的現場。

她一次次看到年輕的梁西洲被打斷了脊樑,滿身血地爬向那個已經不成人形的女孩。

夢裡的她頂著哭花了的濃妝,被梁西洲歇斯底里痛罵!

“方家寶,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居然推她出來頂包!你一個混混,被人玩殘玩死都是活該!她就不該來救你!你把她害成這樣!不得好死!”

梁矜上被急促的手機鈴聲拉回現實,睡衣被冷汗浸透,怔怔的一時分不清夢裡夢外。

直到她摸到滿臉的淚水,她才意識到——哦,剛剛在做夢。

因為醒著的她早就已經不會哭了。

更因為世界上已經沒有方家寶了。

手機上有十幾通未接來電,都是學院辦公室打來的。

她本就錯亂的心跳更是咯噔一下,直覺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

接起來,就聽到一陣咆哮,“梁矜上,學術造假你都做得出來?你是不是不想畢業了!”

怎麼可能?!

五分鐘後,梁矜上收到了院辦發過來的兩篇論文對比。

左邊的是她投給EI的那篇,右邊是把她打成“抄襲”的。

兩篇論文的框架有異,但是論述方向、甚至資料都是雷同的,抄襲鐵證如山。

如果在這麼大的刊物上涉嫌學術造假,拿不到學位證書都是輕的。

今後哪怕她還能成為一名建築設計師,這也是伴隨她一生的汙點。

梁矜上坐在椅子上微微發抖,她很清楚自己沒有抄襲。

可是偏偏右邊的論文搶在她之前發表刊印了。

她坐了很久都沒動彈,久到舍友都察覺不對,“梁矜上,你哪裡不舒服嗎?”

這是另一名舍友,樂泉。

何歡也從床上坐起來,“是啊,出什麼事了?”

梁矜上轉向何歡,輕聲問:“你真的不知道出什麼了事嗎?”

她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一股瘮人。

何歡對上她的目光,忽然沉默了。

梁矜上卻站起來,猛地將椅子踹開,砰一聲巨響,“出什麼事了,你tm倒是跟我說說,到底出什麼事了?!”

梁矜上平時忙於奔波,在學習也是獨來獨往,但在她們面前從來也是斯文和善的,從來沒見過她如此爆發的模樣。

尤其是何歡,不敢置信地瞪大瞪紅了雙眼!

梁矜上笑了一聲,聲音前所未有得冷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