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詩劍是個正經法師,這陰間也不是第一次來了,走什麼路避什麼風,她都輕車熟路。至於哪個地方有難纏的小鬼,哪個地方有打不過的陰間惡魔,她也都有所瞭解。

現在,她手持羅盤,又提前祭祀問路了,穿行速度極快,沒用多久,就穿過了陰陽之間壁壘混亂的黃泉路,到了酆都城門外。

“不愧是你,連酆都城都敢進!”看看手中羅盤,秦然的位置還在更前面,靈詩劍不由得搖頭失笑,幸好她有提前招呼打點北陰大帝,不然就太麻煩了。

順著羅盤指標,她走過了酆都城門。

不過不同於秦然,她是活人,是修士,是驅魔師,所以一進城門,就被北陰大帝手下的陰差給攔住了。於是又花費好多打點,她才得以從陰差手中逃脫,繼續往酆都城深處進發。

而且不同於秦然,秦然眼中的酆都城是不同於凡間的熱鬧節日景象,靈詩劍眼中的酆都城,卻是陰氣飄飄,鬼氣森森,周遭厲鬼遊歷,心下靈魂拷問。

簡直是一步一煉獄。

她眼中這,才叫做真正的酆都城。

“還不止進酆都城?”靈詩劍走了半晌,心下有些無語了。秦然這貨是不是腦子秀逗了,都到了酆都城,還往深處鑽。

不會是……

她一邊抱怨,還是替秦然想到一種可能,那貨應該是被人盯上了,而且已經被迷惑去,此時困守在酆都城某處了。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你是真能折騰!”她咬咬牙,決定找到秦然了,非要抽這傢伙一頓不可。

又一邊想著怎麼收拾秦然,她一邊跟著羅盤進發,走了好一會,她在酆都城的巷道里兜兜轉轉,終於尋到一個小院兒,依她手中羅盤所示,秦然就在這裡邊。

收了羅盤,靈詩劍整理整理狀態,甩棍往袖中藏好,羅盤從身後背去,才上前去敲門。

門敲響,過了好一會,才終於有人過來開門。靈詩劍一看,一個明清製衣物,邋遢而破落的青年男子,看起來不是個兇厲的角色,她心下不由得鬆了一大口氣。

“姑娘,你找誰?”遊矢警惕問道。

“我找一個人,高高大大的,二十幾歲的樣子,約有一米八五,白體恤,黑色沙灘褲,很帥。他於昨日迷失陰間。他叫……”靈詩劍向遊矢描述道,“秦然!!”

“秦然?”遊矢悚然一驚,急忙答道,“抱歉,姑娘,某不識此人。”

說著,他就要將門關上。

但靈詩劍背在身後的手迅速拿出來,袖中甩棍甩出,往前一頂,將關到一半的門頂住,她頗具威嚴的丹鳳眼微虛起來,看著遊矢,問道:“何故如此慌張?”

遊矢手摸向腰間酒壺,暗自鎮靜,回視靈詩劍,反問道:“姑娘這是何意?”

“我找一個名叫秦然的人……”她說著,另一隻手拿出來,與遊矢示意手中羅盤,“羅盤顯示,他就在裡面。”

“或是羅盤出問題了……”遊矢如此答道,準備隨口對付靈詩劍兩句,將她打發走。

但不巧,就在這時,院子裡面忽然傳來混亂的打鬥聲,打鬥聲裡傳來幾聲尚有臺的“小心”,以及,秦然的破鑼嗓子大聲喊叫的,“詩劍,我在這”。

院門口的兩人頓時頓住,兩人面面相覷幾個呼吸,遊矢突然退後,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郭子斂很有默契的上前,扶著門,猛地用力,一把將門推至閉合。靈詩劍一個沒注意,被郭子斂偷襲似的力道推得倒退,“騰騰騰”幾步退至巷道路中才穩住身形。

穩住身形後,她立即提著甩棍,大步向前,兩步來到門前,飛起一腳,踹在大門上,將兩扇大門直接踹飛了出去。

她再將身一合,竄進了小院之中。

站在院子中,靈詩劍抬眼迅速掃視,想要在院中找到秦然的身形。

然而,她這麼一看,卻看見院中有五個人,每一個都是秦然的模樣。

院子中間位置有一個茶桌,周圍有三五張椅子,在茶桌上,有一個抬手施展奇異術法的秦然,在茶桌下,椅子旁,靠大門對面的位置,那裡有一個秦然,而在靈詩劍進門處,前面左右兩邊,各有一個秦然,這兩個秦然看著像是圍住桌子上的秦然,又像是卡住位置,阻攔進門的靈詩劍,最後一個秦然,確實飛在半空中,身形向著圍牆上,好像要往圍牆上逃出去,而在靈詩劍闖進來後,半空中的秦然便停頓住了,緩緩落了下來。

“詩劍,你果然來了。”從半空中落下的秦然神情熱烈,向著靈詩劍說道。

只是,靈詩劍沒有回應她,一張小臉冷靜如霜,暗自後退一步,還舉起手中甩棍,呈防禦姿態。

時間,往前撥一撥,撥到靈詩劍敲開門,秦然在院中暗自試探江瑾瑜的時候。

秦然本來是不知道外面來的是誰的,所以在瞎吉兒試探,但他身體素質極強,聽力及其靈敏,在靈詩劍第一次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就聽出來了,外面是靈詩劍。

這一刻,秦然心裡頭滋味到底如此如何,實在是無法直接描述,只能勉強側面渲染,讓人感悟一番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他知道靈詩劍或許會來,因為靈詩劍身為驅魔師的責任感和使命感,以及,他能感覺到她也是喜歡他的,只是,當靈詩劍真的出現在這裡時,他是真的驚喜,這裡是酆都鬼城,是陰間,她穿越了陰陽來尋他。

此情可隔山海,就已經是刻骨銘心的情了;那麼此情可隔陰陽,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呢?

秦然不知道,他此時只想大聲喊“我永遠是詩劍小姐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