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六凌晨三點時候,客廳裡還燈火通明,沙發那邊,靈詩劍抱著手坐在那,兩眼盯著電視牆,不知道在想什麼。

沙發的這邊,秦然撐著下巴,數著地面的瓷磚格子,分析著當前形勢。他一邊嘗試還原黎叔的佈局,一邊想夢中殺人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一邊要想怎麼安慰靈詩劍,一邊想,自己在這些事件中的定位。

他抬頭去看靈詩劍,發現這姑娘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她在想事情,卻又顯得迷茫,迷茫之中,又有些難過哀傷,本來英姿颯爽的少女,忽然變得惹人憐惜了。

看了好一會,他才出聲說道,從田佳明事件開始說起:

“他來的時候,你有仔細檢查,開天眼、號脈,都試了,沒有發現問題;這不是我們不作為,沒有幫他,我覺得你完全不需要自責,把兇手的錯背到自己身上。從某個方面來講,開天眼,號脈,符紙,你都沒收錢。”

凌晨三點的客廳到底還是太安靜了,他突然出聲,顯得有些突兀。

靈詩劍偏過來看了看他,沉吟一會,又回過去看著電視牆,然後說道:“我知道,我只是覺得,也許,如果當時我多試幾種方法,就能發現是什麼東西在作怪。”

“嗯,這東西能讓人做夢,讓人做夢預示自己的死亡,讓人死得和夢裡一樣……或者是夢境影響到現實,這東西你有聽說過嗎?”秦然的聲音變得柔和,“你們驅魔師家族有沒有相關記載?”

“沒有。”靈詩劍搖頭,“我,我暫時記不起。”

“那就是了。殺死田佳明的兇手,或許是一種全新的怪物,或許是修士的某種新的功法,或許是殭屍的某種新的能力,你其實不知道,家裡書籍也沒有記載,所以就算換了方法,也不一定能發現。”秦然繼續說道,

“不過這不是問題,現在的問題是,那兇手,是某個人、某個殭屍、某個妖怪,不管是什麼,我們有機會找到他,除掉他,為逝者復仇。所以現在不是傷心自責的時候,是必須要抓住機會,查清真相,為人報仇的時候。”

秦然這一番話讓靈詩劍愣了一下,她輕輕轉一點頭過來偷看秦然,她忽然發現自己出大問題了,現在的她喜歡下意識的表現自己軟弱的一面了。

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要是以前的她,現在應該已經提著伏魔棍,走在去田佳明家的路上了。

見靈詩劍不說話,秦然便繼續說道:“明天我們可以去田佳明家看看,然後下午再去鄭雲裴家,雖然鄭雲裴和田佳明做的夢不一樣,但可以確定的是,兇手是一樣的。”

“鄭雲裴?”靈詩劍捕捉到關鍵詞,轉頭過來看著秦然,“她怎麼回事?”

嗯?這怎麼回事?怎麼一股跟現女友討論前女友,正主抓小三一樣的既視感?秦然心下一凜,急忙調整過來,極力端正自己的思想不要亂,然後說道:“就剛剛,她打電話給我……”

他與靈詩劍細細說明鄭雲裴打電話過來找她一事,說得很清楚,末了,還強調“鄭雲裴已經做夢好幾天了,打電話過來是找你的聯絡方式”,生怕靈詩劍誤會了。

“嗯。”靈詩劍莫名安心下來,點點頭,又覺得覺得秦然那樣子有些過了,不想看他,說道,“看來就是那兇手又出手了。”

“對,這個等我們明天去鄭雲裴那邊看了再說。然後,現在還要想一下聖安傑這個事。”這邊的事說得差不多了,秦然便默然轉換話題,說起另一件事,

“聖安傑作為一個驅魔師,要殺死他,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在當前蜀州,如此形勢下,不得不讓我懷疑黎叔這個點。

“特別是丁銳說了,黎叔有一個關於七大家族的陰謀。他白天才說,聖安傑晚上就死了。所以,雖然沒什麼證據,但這大機率是黎叔做的。

“然後,丁銳還提到了他媽和魔星,這說明黎叔的陰謀不僅僅是七大驅魔師家族,應該還有其他目的。

“而現在聖安傑死了,黎叔開始殺人了,恐怕,黎叔這一局,開始收尾了。那麼我們的重點應該是要想辦法阻止他,他要做什麼,好像沒那麼重要了。”

“要怎麼阻止?”靈詩劍問道。

“有個簡單的,你們直接去把黎叔抓來,或者直接把黎叔殺了……嗯,殺黎叔不可取,畢竟不知道他在這個局中的位置,也許他其實無關緊要呢?但你們可以設法把他綁架了。”秦然說道。

“黎叔畢竟是人,我們不能殺他。要殺,只得走司法程式。”靈詩劍不愧是學法的,這個時候都還在維護程式的正義性,“但是可以想辦法抓他。”

“嗯,這是一個點,還有一個,那就是,現在發生命案了,那麼警察蜀黍就會是我們的好幫手。”秦然說道,“明天我們就報案,嗯不,還是聯絡陳警官好了,與他說死的是驅魔師,殺人兇手就是黎叔。讓警察去查黎叔。哦,對了,田佳明這事也可以跟陳警官說說,讓警察去查,比我們去查要好很多。”

“把警察扯進來?”靈詩劍皺眉,“他們都是普通人,來處理這種案件,很容易出事。”

“不不不!”秦然搖頭,“既然國內設有相關部門,既然殭屍那麼猥瑣,那麼在國內,就沒人敢輕易動警察。惹怒執法部門,那可就太失智了。”

靈詩劍細想,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