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玖玖落落大方的走上前,淺笑道:「好久不見,李家家主,或者說無頭屍案的兇手?」

李宏毅手中把玩的佛珠響聲驟停,目光漸漸從謝衿抽離落在蘇玖玖的身上,緩緩開口道:「你是如何得知是我?」

「作為家主就是不一樣,我以為你要否認呢。」蘇玖玖走至李宏毅身前,在距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尋了個自己尋了個座位。

她不想在堂下站著面對李宏毅,搞得像被審問的犯人一樣。

謝衿依舊在一旁站著,蘇玖玖遞給他幾次眼神讓他在自己身旁坐下,謝衿彷彿沒有看見,反倒是走緩緩挪步站在蘇玖玖與李宏毅之間,將他二人無形隔開。

但在蘇玖玖視角看來,謝衿就是在和他抬槓,讓他陪自己做他就要站著,還遮住了她看李宏毅的視線。

她無奈的小聲說道:「不坐就往邊裡站點昂。」蘇玖玖伸手把謝衿扒拉到一邊。

「在死去的赤虹谷弟子身上發現了類似野熊抓痕,殺他們是不是很不容易。」

李宏毅氣定神閒,道:「那你覺得,他們是否該殺?」

蘇玖玖並未回答,反問道:「那李梁與李姝呢?他二人雖不是你親生,終究是以父子的身份在李府生活了二十多年,你覺得他們該死嗎?」

見李宏毅不語,蘇玖玖繼而道:「你在李若死的那日白天,看到了白少洋將玉佩和書信給了李梁與李姝,得知他們與逐日教有染,便先殺了李姝,但李梁後來被李氏不知藏到哪裡,直到那天你跟著李氏發現了密道,在李氏轉身走後,便殺了李梁.....」

蘇玖玖將她的猜測一股腦說出。

「但沒過多久白少洋回來了,你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只能先行離開,第二日得知李梁死訊,要求跟來,也是你第一個要求檢視屍體,表面上你是為了確認身份,其實也是為了那封書信和玉佩吧。」

李宏毅眼中掠過一絲遺憾之色,沉默一陣才道:「是啊,他們本應該安安穩穩在我李府活下去,可他們為何要隨了他那親生父親入邪教。」

他緊緊攥著手中的佛珠。

他微微閉眼,彷彿又回到了那日迷迷糊糊的樣子。

蘇玖玖感覺李宏毅對李梁兄妹二人不無感情,但面對他二人時當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下刀又快又狠。

「他們我是看著長大的,子不教,父之過,但我也不知自己究竟算不算得上他二人的父親。」

李宏毅幽幽道。

「算,為何不算,他們既叫你一聲父親,那便是。」蘇玖玖肯定道。

李宏毅心中只覺一陣酸澀,他知道的,是他多這後院所有人的淡漠導致了這一切。

他知道林氏心中對他有怨恨,才成了現在這副淡漠愁容的樣子,他也知曉對於梅香、李氏都是隻因自己的執念才將她二人納入後院,但這些年他都從未上心。

這幾年他當真做了許多錯事。

可他作為李家家主,他所殺的每一個人都是問心無愧。

若是他哪一日突然身死,願她們可以懷著對自己怨恨,毫無牽掛與留戀離去便好。

蘇玖玖看他的表情似有鬆動,便道:「為什麼殺逐日教教徒?」

「為什麼殺?邪教教徒自是該一個不留,我作為李家家主,懲惡揚善有什麼問題嗎?」

李宏毅眯起眼,露出危險的氣息。

蘇玖玖當然不信他這冠冕堂皇的鬼話,道:「你背後的人是誰?」

李宏毅眼神微冷看向蘇玖玖,大堂之內氣氛陡然變得危險起來,謝衿警覺的向蘇玖玖一側靠了靠。

蘇玖玖對於這種事,問話向來都是開門見山,從不拐彎抹角,她也知道這樣會帶來危險,但下山歷練了這麼久,她還是學不會話中話,學不會打啞謎。

李宏毅打量一番二人,心中盤算許久,約莫二人敢隻身來到這李府定是修為不凡,眼中的危險之氣逐漸散去,轉而和善許多,道:「我若是說了,那我這一大家子,怎麼活命?」

蘇玖玖狡黠一笑,「那你便是承認了你身後有人咯。」

李宏毅一時語塞,想不到竟是被一個小姑娘擺了一道,便硬著頭皮道:「沒錯。」

蘇玖玖起身,瀟灑的拍了拍身上的衣袍,道:「行了,你不說我心中也有數了,今日就到這吧,先行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