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寒風凜冽,礦工們睡倒一片,就這樣以天為被,以地為席。

帳篷內燈火搖曳,隨處可見繡品精美絕倫的裝飾,紅木桌椅、琉璃杯盞,無一不顯示著住在此處的人之奢華,地位之高。

池昌十分有興致,道:「丟在鐵礦裡又被我封了修為,真想知道他能活多久。」

紀姜臉上掛了一絲神秘的笑,眼神向旁邊微不可觀的瞥了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在外面的戚言握緊拳頭,他真想馬上衝進去一劍殺了他……

他剋制的看著自己雙手,幽黑的眸子中彷彿能煉出墨來。

可他沒有修為。

他呼吸逐漸加重。

此時帳篷內的池昌忽然察覺到外面有人,悄然移步向門口。

紀姜癱坐在椅子中,頭微偏,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自從來了便一直無聊到現在,眼下狼抓小白兔的遊戲他最愛看了。

池昌離帳篷門扇越來越近,他猛然掀開門扇,環視四周什麼也沒看見,只見幾個巡邏的來回查視,見他出來,還禮貌的行了禮。

「督主。」

池昌默然,方才明明感覺到了外面有人,儘管那人剋制得很好,但他的感覺當是不會出錯的。

紀姜見沒了人影,興味索然,兔子不愧是兔子,跑的還挺快。

「看什麼呢,把簾子拉上,怪冷的。」

池昌放下簾子,轉身回坐在一邊。

「沒什麼。」

戚言在聽到裡面不在有對話之後便意識到自己有可能已經被發現了,他連忙閃身至旁邊的帳篷後。

果然那面具男掀開了門扇,他忽然發現他現在已經不再受任何人的禁錮,他可以離開這裡,趁著夜色,趁著其他人都在酣睡。

他在茫茫無際的戈壁上飛快的跑著,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但是他絕對不可以再回去,他只能憑著記憶向之前的住處飛奔。

師姐或許在那裡等他。..

「起來了起來了,城主打道回府了。」領事拿腳踹著其他還在地上睡著的礦工。

礦工們睡眼惺忪的睜開眼,再不起來又要平白無故挨一覺,有人啪啪朝自己臉上賞了幾個耳光為讓自己迅速清醒。

之前戚言身旁的礦工朦朦朧朧的睜開眼,定睛一看,先前在這靠著睡覺的小兄弟呢。

他四下望望,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他身影顫抖的舉手,道:「領事大人,那的人……跑了。」

領事瞳孔陡然縮小,他交代其他看守:「留下一半人,看著剩下的人別叫他們稱亂跑了,其他人去附近追。」

他目光兇狠的看著其他剩下的人,焦躁的來回踱步,爆喝道:「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試圖逃跑,你們看著這人他跑不遠的,等他回來,我要扒了他的皮給你們看!」

「聽著怪血腥的,你要扒了誰的皮呀?」

身後響起紀姜懶洋洋的聲音。

領事回頭見是紀姜:「城……城主。」他磕磕巴巴道:「不敢,只……只是跑了一個人。」

他嚇得頭也不敢抬,之前金榮怎麼死的他不敢忘,眼前這人殺人完全是看自己的心情,毫無章法可循。

「跑了啊,什麼人?」紀姜鳳眼隨意掃過那群礦工。

領事連忙將那個打了報告的揪出來:「城主……就是他說的。」

他重重的拍了一把那人後背,那人立馬跪在地,牙關直打顫,道:「是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人,大約十六七歲的模樣,頭頂扎著髮髻穿著褐色的衣服,腳下登著一個草鞋,他……」

他說著眼神不住看向其他礦工,見他們正齊刷刷的盯著自己看,大多數都是他說的這個打扮。

那人頓時後悔自己多嘴,當初要是自己當做沒看見不就沒這回事了,他仔細回想一番,道:

「他……一雙眼睛黑黢黢,我和他說話他也不怎麼搭理,我是看他生的怪俊的,像我家小弟才和他說話的,後來我就睡著了,他去哪裡了我真不知道啊!城主!」

紀姜耐著性子聽他說完,他滿不在乎,道:「跑就跑了唄,抓回來就是了,抓不回來以後他的活就你幹,我當出了多大事,還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