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已過。

夜晚涼風習習,繁忙一天的會寧縣裡各色店鋪逐漸滅去照明燈籠,作為會寧縣裡最高的建築物五層萬物樓也漸漸隱去照明之燈。

略顯偏僻的暗市街道上悄無一人,就在這時一聲急促的“吱呀”開門聲響了,只見“乾記”兵刃鋪走出來一人。

這人年約五十歲拖著稍稍佝著的身軀慢慢走在街道上,只看他的右手上拎著一把頭端形似勾月的碩大斧戉。

勾月斧戉杆柄四尺有餘,斧杆色澤暗淡通體透出一股厚重的古樸氣息,頭端勾月斧刃碩大如半月蒲團,泛著赤芒的月刃尖泛出一抹藏鋒斂銳的削巖破鋼之澤。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乾記”掌櫃錢陀。

只看錢陀走出店鋪站在門前,此時他那稍顯圓潤的臉龐上靜寂無比很是莊重,倒是一如既往的眯眯眼看著夜空上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麼,就這樣他站在那裡久久沒有任何動作,手持與其身形極為不符的勾月斧戉使得整個人多少有那麼一些莫名的風範。

嗯?

姑且理解為已經脫離煙火人間的...的世外伐林砍竹之風采。

若是應川在此肯定要豎起大拇哥打趣一句:“錢老,這是要歸隱山林了嗎?”

突然,錢陀動了,只看他右腳一步跺出整個人如同強弩巨弓急射高空朝支脈極速飈去。

這一夜整個會寧縣民眾耳邊都回蕩著一句怒喝:“賊人借道,可問過我?”

夜月高懸,會寧支脈蛟龍峰頂立著一位白衫老者。

“人間浮萍,風雲塵世。

山海無際,夢魘無常。

你還安好,我心甚慰!”

老者看著空中那道佝著身軀疾馳而來的黃袍身影嘴中唸叨,說是念叨但也清晰的傳入距離他數十里外那掌櫃錢陀耳中。

“風花雪月,明月朗朗,當是一景,你攜殺伐之氣頗為不妥。”

老者輕笑,明月抖下一道漣漪如同月之光刃直刺錢陀。

“狗屁!”

錢陀疾馳途中高舉勾月斧戉一揮而出,隨即劈出一道赤芒內力直接斬斷月之光刃,只聽“靂”的一聲過後,他站在斷劍壁頂望著老者吼罵。

“年紀這麼大了,脾氣還是這麼暴躁。呵呵!”

老者雙手負於背後溫和的笑道。

“安賊,你來此作甚?”

這老者竟是石祁古國“君安院”安淳。

“錢兄,你我皆半百過後,何以至此?

人間難得,也值得啊!”

安淳六十有餘,正是甲子紀年,只看他撫著白鬚笑呵呵講道。

“你曾與萬物樓有過約定終生不入王朝境地,暗信閣難道要出爾反爾?”

“武安早已覆滅,約定自然失效,你萬物樓扎身暗市一直以來不也相處自然嗎?”

“暗信閣勾結華府作亂武安,顛覆武君遺願,叫你安賊何錯之有?”

錢陀站立百丈高斷劍壁頂上手持勾月斧戉指著安淳破口大罵。

“武平天下,文安萬載。

武君遺願已經證明所言非虛,唯有《太安錄》方是王朝昌盛不衰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