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北川都府城,府士院。

偌大的府士廳堂內,崔斷神色萎靡的靠在一張扶手椅上默默等待著。

此時的崔斷身上的淺藍錦織袍上佈滿了灰塵和血跡,頭髮打結成團,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

要知道會寧縣到都城共有一千餘里地。

王岑被人擄走後,崔斷一刻也不敢耽誤,沿途十多個時辰裡,足足換了五匹馬,一路上馬不停蹄以最快速度回到了都城。

直到此刻,他手中還死死的抓著那把勾玉長劍。

等了大約一炷香時間,從廳堂內側走出一名身材挺拔的中年男人,身後陪同一名身穿白袍的俊朗男子。

男子四十五六,身穿明黃紋緞織氅,腰背挺直而立,腳步虎步龍行,正朝崔斷走去。

“府士,崔斷無用…咳……咳咳”

王文軒站定崔斷面前,擺手打斷他的話語,開口說道:“事情我已知曉!”

其神色間沒有任何變化,短短几個字顯得鏗鏘有力!

話畢,王文軒壓住崔斷想要站起的身子,黑眸盯著崔斷,沉默幾息後接著說道:“你且修養,岑兒沒事。”

“季青!”

王文軒重重的喚了一聲,隨後廳堂外立刻走進來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

“你該死!”王文軒盯著老者,眼中流轉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幽光,口中一字一頓的說道。

“是,大人,我該死!”

老者面容疲倦不堪,進入廳堂便直接跪倒在地,開口應是。

季青已在廳堂外等了足足一夜,可王文軒一直不願見他,當聽到王文軒喚他的時候,季青心中的惶恐不安終於平定了下來。

“唉……”

王文軒終究還是不忍責難於他。

畢竟季青是唯一一個看著王岑長大的人,當他躬身把老者扶起的時候,卻發現季青早已是淚流滿面。

“岑兒,不該遭此劫難,皆是我的錯啊!”

王文軒眼眶也慢慢溼潤了下來,隨後厲聲喝道:“命。”

僅僅一個字,便驚的廳堂上方那盞足有三尺大小的長明燈籠使勁搖晃了幾下。

命字過後,俊朗男子與季青立馬躬身聽令。

“季青,親率都府親衛三十騎,即刻前往東江都,拜燕府!

王朔,代我行使府士之權,為父即刻前往成鄴。

即刻,著令孫力率三千部侍衛,一個月內必須肅清北川、東都所有說書人。”

任命下達,王朔與季青兩人挺身接令,隨後退出廳堂。

王文軒原地站了很久,接著踱步走出廳堂。

院內,王文軒背手盯著東邊方向,口中喃喃自語:“石祁古國,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嗎?”

文將王文軒此時語氣冰寒無比,話音才落,天空中便飄下一片雪花。

待王文軒轉身離去,天色突然昏沉下來,醞釀了一天一夜的冰雪終於降臨北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