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送爽,太陽光美美地照射下來,江陵城金光燦燦,熠熠生輝。

顏夫人吃過早飯,喝過兩杯茶水,見著院子裡那和暖的陽光,心情舒暢,臉色和美。

顏員外見夫人容光煥發,很是高興,喜悅道:“夫人,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夫人聽過,自是高興,自從女兒顏如心臨走前陪著她逛過一次街,第二天將慧錦跟湘琴送到府門口,這些時日來,未出過府門半步,安安心心地在家吃著藥,養著病。

夫人站起身來,微笑道:“那我換件衣服去。”向著臥房走去,步子輕快。

顏員外見妻子走開時,背影清甜,心裡像裹著蜜糖一樣。

回想起這二十多年來,雙宿雙飛,極感不易,不知那讓人開心的日子還能有多少,拎著自己那開始有些花白起來的鬍鬚,微微地笑了一笑,能珍惜一天算一天吧。

夫人換上了一身盈滿喜氣的衣裳走了來,員外見著,心裡和暖,站起身,迎了上去,一把牽上夫人的小手。

顏夫人深感意外,有種猝不及防的感覺,好些年沒讓這個男人牽過自己的小手了,不知是他的疏忽,還是她的疏忽,應該是他的疏忽吧。他怎感覺他們都快老了,沒必要那麼粘粘乎乎,讓人見了笑話。

員外牽著夫人的小手,走開兩步,微笑道:“我們今天就到四處逛逛,順便讓我在外邊請你吃頓飯。”

夫人笑道:“那怎麼行,中午還得喝藥呢。”

顏員外將夫人的髮鬢捋了一下,輕輕一笑,溫言道:“藥那麼苦,今天我批准你少喝一碗,只喝晚上的。”牽著夫人慢慢地往府門口走去,小手兒再也不願分開,像極了一個陽光少年。

夫人聽過,倍感溫馨,微笑道:“你不怕張大夫說我不聽話啊。”

員外微笑道:“張大夫的醫術那麼好,要是隻少喝一碗藥就敢說你,我定得要他請你吃頓好飯,已補失言之錯。”

夫人隨著員外走出了府門,沿著前邊的街道走去,內心歡喜,微笑滿臉,感覺又回到少年時代,各種美好的事物裝滿一眼。

兩人一路走著,見著人家歡笑,自己倍感快樂,見著人家愁苦,就想幫上一把,畫個開心。

一路走過,一路看過,一路笑過。

這家看看葫蘆,那家看看酒壺;這家看看刺繡,那家看看針線;這家看看掉鉤,那家看看魚籠;這家看看棋子,那家看看棋盤;這家看看毛筆,那家看看紙張,盡是一些年少時喜歡的事物。

可惜了,只會寫字,不會作畫,只會下棋,不會彈琴。

要是琴棋書畫樣樣都會,那該有多好啊!

寂寞時,也能自我安慰、自我調解一番,也不至於老想著外出求財的丈夫快點回來陪伴自己,這時候還想著這些,這時候還想著這些,是不是有點可笑,顏夫人這樣想著。

夫人每看過一樣東西,員外就想買下來,可夫人就是不願意,覺得沒那個必要了,自己的丈夫也不怎麼出遠門了,也好像覺得自己差不多習慣了那種不再需要人陪伴的孤獨感了。

員外見著夫人那高興的樣子,跟著一起高興,一起捨不得放手,一起捨不得離開那一個個曾今有些熟悉的鋪面,可就是找不到當年那種未免天真的感覺,內心深處不免有些失落。

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大街口傳了來,好多年沒在意過這個聲音了,“冰糖葫蘆。”

顏員外聽過,心裡立馬被那種味道酸甜了起來,對著夫人微笑道:“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夫人微微一笑,溫言道:“去吧。”

她沒有在意員外要去做什麼事,她知道,這個男人再怎麼不好,對她的心還是真誠的,至少沒有欺騙過她。

員外走了開去,對著那個不停地叫喚,卻又越來越小的聲音飛奔而去,簡直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喘出兩口粗氣,終於追上了那個聲音,高興道:“等等,我來一串。”

“冰糖葫蘆”停了下來,轉過身,對著員外看了看,見著員外那幾顆汗珠,迎了過來,微笑道:“員外,來多少?”

員外迎了上去,換了口氣,微笑道:“全買了,多少錢?”

老者聽過,有些不敢相信,微笑道:“就這些了,差不多一兩銀子。”

員外聽過,從兜裡拿出那塊乾淨得不能再幹淨、潔白的不能再潔白的手巾,從棒子上拿了一串,撥下三顆在手巾上,高高興興地包好,揣入懷裡,從懷裡拿出二兩銀子,微笑道:“我全買了,這是你的,其他的,你想發給誰吃就發給誰吃吧,但不能再收錢了。”將銀子對給老者。

老者接過二兩銀子,喜悅道:“好,你說了算。”快樂地走了開去。

員外轉過身,對著來時的路歡快地走著,轉了一個彎,顏夫人就在眼前,員外快步跨了過去,微笑道:“你猜我剛才瞧見誰了?”

夫人見過員外那一額頭細小的汗珠,跟著員外一起高興道:“你這問的,你認識的人那麼多,我哪猜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