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自從將朝廷撥給荊湖剿匪的一百萬兩軍資送出京城後,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地,心情一片大好,幾天下來都是無所事事,除了吃飯就是看書,除了看書,就是帶著兒子一起玩,陪著她的鳳兒聊聊天。

今兒吃過午飯,見著沒什麼事,便坐到書房看書去了,看著看著,小睡了過去。

王妃端了一杯參茶走進書房來,見著襄王好像睡著了,將茶杯放在書桌上,本不想打擾,還是無意識地小喚了一聲:“殿下,你要是困了,就到床上去睡吧,這樣睡對身體不好。”

襄王醒來,揉了揉眼睛,開啟笑容,微微地笑了笑,小聲道:“沒事的,今兒天氣有點熱,加上好久沒用心看書,才有點兒犯困的。”

王妃端起參茶,放到襄王手中,微笑道:“殿下以前太忙了,那有時間看書,喝口參茶解解乏吧。”

襄王接過參茶,喝了兩口,放下茶碗,拿著王妃的手道:“以後不用給我泡參茶了,普通的茶葉就可以,生活得節省些。”

王妃有些不解,溫言道:“殿下,有什麼難事嗎?”

襄王道:“三弟他們在荊湖剿匪,既要養著朝廷的那幾萬兵馬,還要養著投誠的那些義軍。這麼久了,他們就靠著在下邊募捐過日子,有可能連飽飯都沒吃過幾頓,挺難的。他們要不是實在沒法子,也不會拿皇親國戚開刀,對於他們一個小小的將領來說,那無異於自殺。可他們就是再難,也沒向我伸過手,要過一文錢,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多好的一群人。他們在下邊待著,為朝廷排憂解難,朝廷沒給過他們一分好處,為我爭權奪利,我沒給過他們任何資助,他們不欠朝廷什麼,更不欠我什麼,可他們就是那樣默默無聞地奉獻著,有好些人甚至連命都搭了進去,還連個好評都得不到。”說著,說著,落下淚來。

王妃掏出手帕,遞了過去,安慰道:“殿下,我那天沒想到他們有這麼難,我姑爺有那麼壞,你別怪我。”

襄王擦過眼淚,握著王妃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微笑道:“我怎麼會怪你呢,聽到那樣的噩耗,換成誰都會激動的。但我們生活在皇家,不能太情緒化,什麼事都得先靜一靜,那樣就不會傷害好人。以後我們的生活用度能省就省點吧,不管能省出多少,都往下邊送去,也是我這個做主子的一片心意。”

王妃道:“好,都聽殿下的。”

就在這時,溫良玉手裡拿著一封書信,激情滿懷地走了進來,連招呼都忘了跟王妃打,歡笑道:“大哥,喜信啊。三弟已攻下了鼎州,楊堯慘敗。”將書信遞給襄王。

襄王接過書信,一看,站了起來,歡喜道:“好,攻下了鼎州,就等於剿匪成功了。好啊!二弟,就那麼點兵馬,朝廷一兩銀子沒給,這麼點時間,就攻下了鼎州,老三真不愧是我三叔的徒弟啊。”王妃跟著高興起來。

良玉歡喜道:“大哥,怎麼回信啊?三弟手上可有兩萬多降兵了,朝廷撥下去的軍費可能還要過好幾日才能到呢。”

襄王從椅子邊走了出來,走了走,回過頭來,慷鏘有力道:“就回八個字,便宜行事,無需顧慮。”

良玉聽過,高興道:“好,就這麼回覆。”

襄王端起茶杯,對著王妃道:“去給二弟也泡杯茶來。”王妃高興地走了出去。

良玉對著襄王道:“大哥,荊湖剿匪馬上就要結束了,你得幫三弟想想出路了。”

襄王聽過,往椅子坐了回去,對著良玉道:“坐下說。我母妃的意思是不要讓他入京,你怎麼看?”

良玉坐了下來,靜了靜,想了想,微笑道:“賢妃娘娘說的極是,要是三弟入京,無異於虎入平陽。大哥也會變成了沒了爪牙的猛虎,沒了翅羽的雄鷹了,不讓他入京,乃是上上之策。”

襄王聽過,思慮了一番,輕聲道:“那讓他到襄樊練兵吧。”

王妃端著兩杯茶,走了進來,放到桌子上。

良玉道:“大哥打算讓他操練幾萬兵馬?”王妃將一杯茶往良玉身邊移了過去。

襄王道:“二弟此話怎講?”

良玉道:“大哥,現在三弟手上有兩萬多官軍。要是大哥想讓三弟操練四五萬兵馬的話,就可以讓三弟在荊湖降兵中招收兩萬來兵馬,既能節省出一筆安撫費用,還能降低重新出現叛亂的機率,一舉三得。”

襄王有些疑惑,憂慮道:“二弟,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妥啊?”

良玉道:“大哥,你可以先去探一探陛下的意思,他要是默許,就這麼辦吧。天下要是再有變故,沒有一支願為朝廷賣命的精兵,是危險的。”

襄王道:“好,我馬上就進宮,問問父王的意思。”

良玉道:“大哥,你先去貴妃娘娘那裡,跟她講講其中的要害,請她陪著你一起去見陛下。要是貴妃娘娘願意幫忙,陛下可能會同意的,陛下只是怕你的實力過大,心地不善,會對他構成威脅。人有時是脆弱的,容易滋長猜忌之心。”

襄王起身,對著良玉道:“好。”從椅子邊走了出來,就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