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整日的找尋與呼喚,就是沒有見到益王的影子,大家有些氣餒。

但上邊沒有新的指示,各大領隊只好帶著隊伍就地住下,明日接著找尋。

他們真心想找到益王,不管是活生生的人命,還是一具冰冷的屍首,都好有個交代,得個結果。

話說鄭經見到士兵自焚以後,性情大變,對自己過去近一年的表現甚感羞恥。見大雨傾盆,澆熄了大火,一路狂奔,向著那幾個焦屍跑去。夜色山路,那是心情激動者所能掌控,一個跌倒,從山坡往下就是滾了幾十丈遠。還好山矮坡平,不是早就要了他的小命,也用不著再次爬起。身子被幾棵雜樹擋住,刺藤附了半身,他爬了起來,也管不了身上疼痛,清理刺藤,接著前行。

剛等他下得山,來到一塊平地,相去死屍不遠。從東邊亮起了一片火光,數十騎手摺火把,奔騰而來,嚇得鄭經虛弱的魂魄飛上九霄,不願下來,連忙躲到一小片高大的草叢裡,用眼張望。

只見馬隊圍住幾具焦屍,從馬上跳下兩個漢子,用槍頭在焦屍上撥來撥去。一陣忙活後,好似無趣,領頭的就想離開,懶得再聞那燒焦的肉味。

就在這時,一個撥弄死屍的漢子興高采烈的一聲:“大人,你看。”漢子從地上撿起一個物件,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遞給正走在前頭的大人。

大人接過,靠近火把一瞧,高興道:“回,有此物足以。”

隨著言語落地,數十騎向東歡奔而去,連人帶馬,高高興興,樂而不疲。

等馬隊走遠,鄭經就在草地上磕了幾個響頭,照原路爬回,找益王去了。

益王也見到了火把隊,甚是驚奇,等鄭經上得山頭來,有氣沒力地問道:“都是些什麼人,他們回來幹嘛?”

鄭經也不是很明白,連猜帶想的回話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看他們的行為動作,像似官軍。剛才好像在地上找到一物件,高興著走了。”

益王小聲道:“物件,是不是我那個官印啊?”

鄭經道:“有可能是。殿下,我們還是乘著天黑,往前走吧。”

益王道:“你餓不餓啊?我肚子好餓,身子好像也不怎麼聽使喚了。”

鄭經聽過,將益王從地上扶了起來,攙扶著益王繼續往東北邊前行。兩人滿身溼透,月色不美,連滾帶爬,行了十幾裡。

可能真累了,兩人一個難耐,益王一個體力不支,跌倒在地,小聲道:“我真的好像不願走了,就在這裡歇一歇吧。”

鄭經聽過,藉著月光,往四周看了看,見著左手邊的不遠處有塊平整的石頭,對著益王道:“殿下,那兒有塊石頭,我們過去那裡歇一會兒吧。”見益王點了點頭,便攙著益王移了過去。

兩人來到石塊上,隨便一躺,幾個閉眼,在石塊上睡了過去。

睡夢不香,充滿恐懼,半醒半睡,一有風吹草動,鄭經醒來,提眼瞭望。沒發現敵情,接著睡了回去,提心吊膽,好生不爽,但也沒法。一個長夜,一夜煎熬,把鄭經整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享受過強烈的太陽光,益王醒了過來,感受到自己的腿腳極為乏力,頭腦也不是很靈光,好像生病了。益王看了看天,太陽老高,看著熟睡中的鄭經,很是好奇,有些不爽,都到這種時候了,這小子還能睡得著,這一身的陋習,真還得好好地改造改造。益王不想移動身子,用腳輕輕地踢了踢鄭經的大腿,誰知鄭經一陣疼痛,醒了過來,坐起一看,腿上紅了一大塊的地方又溼了一小塊。益王見之,心疼不已,正想道歉,不遠處幾個聲音傳來。

“烏大人也真是太小心,這時候了,還讓我等來確定益王的死活。”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你就少埋怨幾聲,江捕頭他們都帶著兄弟們把好了各個路口,我們隨便找找就行。”一個聲音又傳了過來。

“走吧,到處尋尋,要是能發現個一二,幾頓花酒錢就到手了,說不定還能升個小官呢。”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益王聽過,好生不爽,更不知如何是好。別開那幾個聲音,回過頭來看著鄭經,只見鄭經正在包裹著傷口。益王看著鄭經腿上的那幾處大刀口子,極為難受,輕輕地坐了過去,幫起忙來。

將傷口簡單地包紮了一下,鄭經看了看不遠處走過去的幾個人,向著益王小聲道:“殿下,我們就在這裡好好歇歇,現在行路太危險了。”

益王聽過,看著他那傷口,有些心疼道:“那就歇歇吧,就是肚子有點餓。”

鄭經苦笑道:“殿下,現在臣也沒有辦法,您只能忍忍了。”說完就睡了過去,忘記了飢餓,忘記了疼痛,留下了無奈與不安。

益王見鄭經睡了過去,也只好作罷,意不順、情不願地跟著睡了過去,在惡夢中美美地吃了一頓,全是敵人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