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嘯堂騎馬沿著官道行走。

馬是朱亦奇送的,一匹駿馬。

朱亦奇對妹妹的失蹤耿耿於懷,所以連陰年的會試也不準備參加了。

但他對狄嘯堂是抱有信心的,而且在狄嘯堂臨行前贈送了好馬,還有很多盤纏。

狄嘯堂也沒有過多的客氣,也就實實在在的收下了。他覺得,這時候過多的客氣反而顯得虛偽了。

二人灑淚而別,狄嘯堂心情有些沉重,一路鬱鬱寡歡的。但他歸心似箭,稍微沖淡了一些不快。

此時,天氣炎熱,路上行人稀少,駿馬行駛的速度極快,地上揚起了一股股灰塵。

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幾十里路,狄嘯堂不忍心讓馬過分勞累,便決定到前面村鎮吃點東西,順便休息一下,喂喂自己的馬。

說起來,這條路並不是他來時走的那條,他並不熟悉,只是覺得自己只要順著官道走,把握住方向,就一定能夠回到家。

前面還沒有發現有人家,但是在路旁卻看到了有一個賣茶水的小攤。

擺攤的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身體挺硬朗的。見到狄嘯堂來了,急忙招呼道:“這位客官,天上炎熱,不如休息一下,喝碗水再走。”

狄嘯堂把馬拴好,讓它在附近吃點青草,自己走過去道:“老人家,來兩碗水,有飯的話,也給來點。”

老人笑著給狄嘯堂送上茶水,還有幾個饅頭,兩碟小菜。

狄嘯堂笑道:“老伯,天氣炎熱,您老人家怎麼沒在家裡休息呢?”

老人答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也是被逼無奈啊。家裡欠了別人的債,不勤快點不行。不然,這大熱的天,誰不知道坐在家裡舒坦!”

“哦,閒來無事,老伯不妨具體說說是怎麼欠債的。”

老人看看他:“公子莫非是考試的秀才吧?”

狄嘯堂點頭道:“老伯所言極是,我是剛剛參加完省裡的鄉試,正在回家的路上呢。”

“失敬,失敬。你可是未來的官老爺啊!”

“老伯客氣了,就是官老爺,又怎樣,還不是塵世的凡夫俗子。”

老人似是被狄嘯堂的話所打動,但又覺得他的話不可思議:“公子,可不敢這樣說,官老爺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可不是普通人啊。”

狄嘯堂忍不住笑了:“老人家,你是聽誰說的,當官的都是星宿下凡?”

“人們都這樣說呢。”

狄嘯堂記起自己剛才問的問題:“老伯,你還沒回答我被誰逼迫的呢。”

“哎,不說也罷。”老人似乎覺得和說了也沒有用處,索性不說了,免得心裡又煩。

老人越是不說,狄嘯堂就越覺得裡面有問題,索性也不喝水吃飯了:“老伯,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來聽一聽,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呢。”

老人這才嘆口氣:“哎,這事說來話長。我祖祖輩輩都在這個地方生活,一說周老大,前後左右十里八鄉的,沒有不知道的。”

狄嘯堂問道:“老伯原來姓周?”

老人點頭道:“正是,因為我排行第一,人們都叫我周老大。”

他又接著道:“在我們村東面,有一座山,名叫魚骨山,山上有一座廟宇,名喚魚骨廟。”

“事情與和尚有關?”

“是的。廟裡的主持名叫淨心,他規定,附近村落的人們,每每人年都要繳納一兩白銀作為香火錢,如果交不上來,就會有災難發生。為了求個平安,人們都及時繳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