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屋子裡的人全都走光了,只剩下長陽郡主和冬至的時候,屋子裡的空氣都顯得稀薄了。

長陽郡主忽然掀開被子站起來盯著冬至看了半晌,顫抖著下巴問道:“你方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冬至說:“我說的,郡主應該明白。”

長陽郡主一愣。

她本就虛弱,如今被冬至刺激身形更是搖晃,她撐在一旁的床幃上渾身猛顫哭道:“你說...我要你親口說!”

冬至看她的樣子實在是心軟,她不想再說下去刺激她了,可是長陽郡主哪裡會放過她,深吸了一口氣吐出四個字:“命不久矣。”

這要是別人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不用她動手,早有人把她大卸八塊了,可是看著冬至認真的眼神,長陽郡主信她所說,只是心底裡泛起一陣恐懼,像是有一隻大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心臟。

她看著冬至眼淚滑下來,忽然跌坐在地上捧著臉哭了起來。。

“怎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冬至上前幾步伸手搭在她的頭頂安撫了幾下,她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抓住冬至的手像是抓到了什麼救命稻草似的。

激動道:“那我若是把它好好安葬,我不再執念了呢?”

冬至沉默了下來。

搖了搖頭,看向她剛剛睡過的床鋪抿唇。

“郡主,您年輕時候是不是...傷過幾個孩子?”

長陽郡主原本激動地神色緩緩變化為恐懼,抓的冬至的手生疼,她自己的臉也變得扭曲起來。

她顫抖的厲害,看著冬至張了幾次嘴才道:“我不是故意的!那些...都是敵軍的遺孤啊!斬草要除根,否則功虧一簣!我知道她們無辜,可是大昭容不下她們啊...留下他們的話...她們未必會比死了好啊!”

她想起了自己是如何拿起刀,血是從哪裡飛濺出來的,還記得那些孩子們驚恐害怕的神情,她都記得,她統統都記得,這些年來沒有一刻敢忘啊!

她現在已經陷入到那件事的愧疚當中,忽然推開冬至抱著自己的腦袋躲到一邊去嚎啕大哭起來。

嘴裡說著自己不是故意的。

她雖然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可力氣還是比旁人大些,一把將冬至推到牆上去,後腦勺和牆壁撞上了,一瞬間眼前花了一下,手背上還火辣辣的疼了起來,應該是被長陽郡主的指甲劃破了。

明覃在外面聽見了動靜立馬推門進來,瞧見屋裡的場景心裡一驚,趕忙衝進來將長陽郡主抱到床上去,而後打橫抱起暈過去的冬至,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大呼:“大夫呢?趕緊把大夫叫過來!”

孫幼寧原先還緊張長陽郡主,可看見明覃如此緊張冬至忽然呆站在一邊,神情略有一絲羨慕。

冬至醒過來的時候有些迷茫,看著熟悉的床幔以及房頂那塊剛補上的木板都提醒著她,她已經回王府了。

可她不是在郡主府嗎?

她伸手去摸腦袋,猛地碰到了腦袋上的包了,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真疼啊!

“醒了?”

這聲音...

冬至猛地坐起身來看過去,果然看見解衍昭就坐在她的房間裡。

解衍昭見她那副表情忍不住笑道:“要不要掐掐自己,看看是做夢還是現實?”

冬至還真的伸手去掐自己,解衍昭都來不及推輪椅阻止就聽她驚叫一聲疼,一張小臉皺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