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重甲步兵開始在城下換裝,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不一會兒,一支衣甲鮮明的軍隊已經出現在平壤城下。士兵手中的劍戟冒著寒森森的冷氣,臉上閃著寒光,這才是百戰之兵的氣質。一面巨大的乙支字大旗隨風飄揚起來。

天上飄著輕雪,但是絲毫沒有減弱平壤城內百姓的好奇,許多百姓冒著嚴寒開始自發的集結,遼東戰神乙支文信抵達平壤城的訊息就像是冬日裡的一陣寒風一樣吹遍整個平壤城。

據許多老人回憶,這是乙支文信時隔三十年之後,第一次踏進平壤城的城門。

去時還是鮮衣怒馬的少年,歸時卻已經是白髮蒼蒼的老兵。

“遼東戰神回京了!”

“什麼!乙支家的家主?兩次擊退隋國皇帝的男人?”

“是啊,就是當年那個在平壤城秀樂坊鬥雞走馬,狎妓無數的紈絝子!”

平壤城百姓奔走相告,大聲的疾呼。幾乎掃清了高句麗嬰陽王病重以來所有的陰霾。平壤城太需要這樣的人物出現了。

漢城侯高建武來平壤城時,平壤城一潭死水。淵蓋家族長子淵蓋蘇文來平壤城時,除了與他在一起的海東雙姝之一的乙支蘇貞攪動了一絲波瀾之外,平壤城並沒有任何變化。只有乙支文德回京擔任大將軍時曾經收穫了這種待遇,不過比起乙支文信來,掀起的轟動還是不可同日而語。

畢竟乙支文信這個久違的人物,離開平壤城太久了。

久到坊間只留下他那些亦真亦假的傳說和流言了。

整個平壤城沸騰了。

賀若懷心知道,高句麗是一個尚武的國度,從高句麗第一代領袖朱蒙開始,歷代高句麗國王都樂於開疆拓土,甚至有幾任國王戰死沙場的記載。高句麗百姓也是天生的戰士。尤其是高句麗步兵天下知名。賀若懷心從馬車上向外看去,五味雜陳。自從穿越以來,他到過的最大的城市便是柳城郡郡治。他不知道隋國其他地方怎麼樣,但是柳城郡在鄧暠的治理下,並未表現出邊塞之地邊民如狼似虎的血性。

這其實是非常糟糕的。因為歷史中不止一處記載,幽燕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多尚武好戰之民。可是在鄧暠治下,柳城郡的邊民卻將這種兇悍之氣,隱匿不可見,這是非常危險的,尤其是對於一個處於上升期的民族和國家來說,缺乏進取之心和武勇之氣,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

可是賀若懷心卻在遠在後方的平壤城見到了這種對英雄的膜拜。儘管這個英雄是在對抗隋國的戰爭中塑造的,但是從客觀的角度去評價,這個英雄名副其實。

一個國家的強盛,民族的強盛,不能沒有英雄。沒有英雄的民族是悲哀的,更是沒有未來的。賀若懷心覺得,自己在遼東也應該樹立這樣的英雄了。

乙支文信從馬車上下來,他沒有騎馬,更沒有坐馬車,而是坐在一輛木質輪椅上,他對身旁的一直武藏說道:“你推著我,當年我離開平壤城時,是在平壤城 百姓的罵聲中離開的。今天,我要帶著榮耀回來,告訴他們一個真理,浪子回頭金不換。”

乙支武藏有些赤紅的臉上露出幾分狂氣,朗聲道:“是,爹爹。”

賀若懷心穿著一件布衣白袍,柳嬅一身小廝的打扮,緊跟在賀若懷心身邊,看著城門口早已擁擠不堪的百姓,低聲問賀若懷心道:“公子,好大的氣勢啊。”

賀若懷心笑了笑,道:“別的不說,這種民心確實令人讚歎。”

柳嬅微微一笑,這種陣勢她不是第一見,早在候城見過了。當賀若懷心返回候城時,候城兵馬和百姓的反應,與現在的場景極其相似,除了數量上略有不足之外,瘋狂之氣猶有過之。

“賀若將軍,我高句麗之兵之民,可堪戰否?”他徑直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