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若懷心的聲音不大,但是聽在史懷義耳中,便覺得害怕。

臉上火辣辣的,低聲道:“我這不是怕高句麗人察覺嗎?”

賀若懷心也不慣他的毛病,罵道:“出奇兵最怕的就是沉不住氣,你這樣,以後怎麼在戰場上獨領一軍作戰。”

史懷義陪著笑,道:“二哥說的對,二哥說的有道理,是兄弟太急了。”他聽到賀若懷心話裡有以後讓他獨立領兵作戰的意思,心裡真是比什麼都高興。

他這個人沒別的愛好,就喜歡領著騎兵衝鋒,這好像是刻在他骨子裡的DNA一般。

賀若懷心看了一眼宋大錘道:“你繼續說。”

宋大錘看見平日裡在戰陣之中斬將掣旗的史懷義,居然這麼怕賀若懷心,不由得心中感嘆,一山還比一山高,這人比人啊,真是氣死人。

宋大錘慢慢的說道:“過了這個小驛站,一直到候城堡,再沒有路障驛站。我們可以深夜穿著這些傢伙的衣服,暗自叫開堡門。”

賀若懷心點點頭,道:“我們爬城奪取堡寨的機會有多大。”他帳下有九百人,候城堡守兵有近五百人,兵力相差接近兩倍,如果算上堡內的壯丁民夫,恐怕人數遠遠不止於這個數。所以他們的偷襲必須要抓住一個字。

奇!

唯有奇兵才能達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也唯有奇兵才能讓他們不知不覺佔領候城堡。

“校尉,爬城的話,卑職不太建議。候城堡在修築時借用了原本舊城的遺址,雖然只是一個小城,但是城牆又高又厚,爬城的話我們的人太少了,恐怕達不成突然性,反而打草驚蛇。”宋大錘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說怎麼辦?”賀若懷心準備聽聽眾人的的意見,集思廣益,他堅信,他們總能看到自己看不到的東西,也能提出一些有益的意見。

賀若懷心有意將後世的參謀制度引進了自己的部隊中,雖然現在自己的軍隊不多,也沒辦法去設立參謀人員的職位,但是每到戰前,他都要聽取所有旅帥的意見,算是開參謀的濫觴了。

等到日後時機成熟,自己一定要建立一套完善的參謀制度。

在冷兵器作戰的古代,將領個人的武勇和智謀,往往決定了一支軍隊的上限和下限,這本無可厚非,可是要面對大規模的集團軍作戰的話,一個武將的武勇就顯得單薄了。

退一萬步講,假如這個將領真的判斷錯誤,那就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而相反的,若有一支精銳的參謀團,設計制定作戰方案,戰役佈置,推演戰場形勢等等,那麼戰場上的勝負面就要清晰地多。

宋大錘微微沉吟片刻,道:“幹掉這幾名士兵,穿上他們的衣服,以換防為藉口,突襲候城堡,只要我們搶開堡門,那麼他們必輸無疑。”

宋大錘的想法得到了鄭十里、趙常武等人的支援,鄭十里也說道:“我們還可以做的更萬無一失一些,派幾名身手矯捷的斥候爬城,裡應外合,搶下城門洞。只要洞開城門,就是天王老子,也擋不住我們。”

賀若懷心沉吟一會兒,低聲道:“有道理,就這麼辦。”說完狠狠的瞪了一眼史懷義。

史懷義別過臉去,他是整支軍隊的箭頭,白狼騎一百人由他統帥作為賀若懷心的親兵隊,他求戰心切,也沒來得及多想。

這時候聽到其他二人的想法確實比較穩重成熟,臉上火辣辣的,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等到戌時三刻,橋上本來還在說話計程車兵瑟縮著脖子,一邊大笑著談誰家娘子身段苗條,那個歌舞坊舞姬歌喉一流,便大笑著退到了橋旁的一處大茅屋內,那是他們平日裡休息的地方。

不一時,屋內就傳出了震耳欲聾的賭博聲。

賀若懷心用了近二十名精銳,由宋大錘統率摸近了茅屋。

只聽見宋大錘大吼一聲,“動手!”

短短的幾息之間,除了遠遠傳來的幾聲叫喊聲,和桌椅碰撞聲,屋子裡便又恢復成了死氣沉沉的模樣。

賀若懷心從後面側應,將茅屋包圍,他走進屋去,原本十餘名士兵只剩下兩個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