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王的腳步不疾不徐,甚至還帶了三分漫不經心。

他從沒有懷疑過自己下屬的能力,他只是在想:待會兒要是唐柔哭起來,他是先哄她呢,還是先打斷她的腿再哄。

然而出乎鄴城王意料的是,唐柔沒哭,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她只是凝望著眼前那道黑漆漆的門,就連眼神也異常的平淡。

似乎眼前這一幕,也曾在她的腦海裡上演過無數遍。

周遭的鬼差聞風而動,將唐柔團團圍住,等待著鄴城王的到來。

鄴城王邁著氣定神閒的步伐來到唐柔身後,還未開口,便聽見唐柔率先問道:“如果我求你的話,你會放我走嗎?”

鄴城王揮了揮手,旁邊的鬼差盡數離開,此刻城門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鄴城王盯著唐柔小巧的耳垂,想著輕咬它時的觸感,而後低聲道:“求我的話,你留著在床上說吧。”

唐柔沉默著,沉默了許久。

其實就連鄴城王也忽然意識到了唐柔此刻的不對勁。

他伸手握住唐柔的肩膀,想要讓她轉過身來,看看她此刻的表情。

但唐柔倏爾轉身,猝不及防的看向他。

四目相對,她的眸像一塊黑曜石,同時也想一汪死水,平靜的讓他心裡揪了下。

唐柔什麼話也沒有說,從他身旁經過,按照原路返回。

她一言不發的模樣,映入鄴城王的眼中。

他一直在身後跟著她,然後看著她走入了平常他們居住的房間內,房門也沒有關,但是他走到房門前的時候,心裡卻忽然生出一種名叫怯場的情愫。

他忽然很害怕。

至於害怕什麼,他自己心裡都搞不清楚。

最後鄴城王沒有走進去。

後來一連好幾日,鄴城王都沒有回去,同樣的,唐柔從那一日開始,也沒有踏出過房門半步。

除了鄴城王的心腹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所有人似乎都得出了一個訊息,就是房裡這位似乎失寵了。

平日裡殷勤備至,周到體貼的侍奉也沒有了,就連一日三餐也送的格外敷衍,要麼就是送來了飯菜都涼了,要麼就是一些殘羹冷炙,像是被人吃剩下的。

侍女們見鄴城王成日成日的不來,也漸漸勢力了起來,也就平日裡貼身侍候唐柔的一個小女使還算盡心。

但這個侍女人微言輕,雖然對於唐柔被隨意作踐這件事看不慣,但到底也不敢說什麼,只是平日裡還像往常那般,給唐柔捏肩捶腿。

唐柔成日裡很安靜,以前愛說愛笑的一個人,徹底冷漠下來,幾乎跟誰也不說一句話。

侍女名叫小蓮,見唐柔成日無聊枯坐,便將她們私底下經常傳閱的話本子拿給了唐柔看。

誰料,唐柔竟然很喜歡,看完了之後,還曾朝小蓮要過後面的話本。

這些話本都是從人間流傳而來的,本來就不多,人人還輪流著傳看,所以小蓮也一時半會找不來後半本。

唐柔知道了之後沒說什麼,還朝著小蓮道謝,只是眉眼間的失落遮都遮不住。

小蓮也沒有辦法。

不過湊巧的是,當晚便有人拿著後半本找到了小蓮,說是要借給她看。

當時小蓮只以為是自己運氣好。

她將後半本交給唐柔之後,為了不打擾唐柔看書,便一個人默默退了出去。

誰料,門外竟然矗立著一道俊俏的身影,竟是鄴城王。

小蓮畢恭畢敬的上前行禮,只聽見一句淡淡的:“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