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兩個字,如同一枚煙花在裴珩之的腦海中炸開。

他先是茫然的眨了眨眼,像是沒反應過來,而後目光又愣怔的看向了南霜的小腹。

現在南霜的小腹還十分平坦,壓根什麼都看不出來。

如果從成親之日算起來的話,是該有好訊息了。

南霜貼著裴珩之的胳膊,見他只是愣愣的發呆,還覺得有些好笑。

“喂?你發什麼呆呀?”

“真的?”

裴珩之忽然抓住南霜的手,大概是因為緊張,所以指尖都有點顫抖。

南霜翻了個白眼,笑著說:“幹嘛要騙你呀!”

聞言,裴珩之淺淺的勾了勾唇,雖然看上去是開心的,但似乎比南霜想象中的模樣,要差點意思。

南霜挑了下眉,反問一句:“你不高興嗎?”

“高興。”

裴珩之握著南霜的手,指尖在她掌心摩挲,但隨後嘆了口氣,“高興是高興,只是聽聞懷孕辛苦,尤其生產之際,慘痛異常,心裡便有些不安寧,往後可要苦了你了。”

南霜沒想到裴珩之一下子想的這麼遠。

南霜把頭靠在裴珩之的肩頭,而後笑著說:“你可不要嚇我。”

裴珩之伸手摸了摸南霜的頭髮,“霜霜,謝謝你。”

“幹嘛?”

“不是因為這個孩子。”裴珩之淡聲解釋道:“是因為我漂泊了半生,如今終於成家了,還與你有了孩子,往後我們便是彼此在這個世界上最為親密的存在,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嗯。”

南霜點了點頭,自動遮蔽了大殿之內的熱鬧聲響,湊到裴珩之耳邊道:“裴珩之,我之前想了很久,如今我們有了孩子,我更加想要和你說一說我的想法,我想過安定了生活,不僅是我們,還有魔淵內的所有妖魔,我希望我們都能過上安寧富足的生活,不需要顛沛流離,永遠幸福。”

“這就是你在魔淵試圖種菜的原因?”

“是,這個想法我想了很久。”

南霜靜靜道:“仙門與人間,原本就佔盡了天時利地,妖魔兩界,一直過得苦不堪言,所以才會屢屢侵犯外界,但如果我們魔淵自己也富足起來,想必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衝突,你說呢?”

“你的想法很好。”

裴珩之沒有否認南霜的美好期盼,只是緩緩補充了句:“但想要實現的話,會很難。”

“我不怕難,我相信只要我們有心,總有一天會實現的。”

南霜抿了抿唇,而後又繼續道:“就算魔淵真的不行,我們也可以另外找一塊福地靈山,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福地靈山?哪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裴珩之繼續道:“而且,仙門中人不會捨得把所謂的福地靈山給我們的,妖魔兩族雖然於修行上比較艱難,但勝在執念太深,所謂執念深,便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仙門中人為何屢屢制裁我們?難道不是因為對我們頗有忌憚嗎?所以,不要指望那些仙門中人會大發慈悲,對妖魔,他們根本就沒有慈悲。”

聞言,南霜瞥了裴珩之一眼,笑道:“看來你對仙門中人的恨意,也是隻增不減。”

“霜霜,我不曾忘記過我父母慘死那日的畫面,也沒有忘記壓在我身上的血海深仇。”

裴珩之望著南霜緩緩道:“溫令遮的命,我一定會殺之而後快,至於其他人你不用擔心,看在你的份上,我不會動他們,但溫令遮……”

南霜伸出指尖,抵在裴珩之的唇上,將後面的話,直接攔了下來。

裴珩之面露為難,眉心皺起。

然而,南霜卻朝著他莞爾一笑,“殺人償命的道理,我懂。”

更何況,溫令遮殺死的可是裴珩之全族的性命。

北域狐族,除了裴珩之以外,無一倖免。

南霜在夢境中,親眼看到過那些畫面,她也瞭解裴珩之內心的恨。

從一開始,她就沒想過要攔著。

她不會幫溫令遮,自然也不會幫裴珩之算計天玄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