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淮劍氣長 第十一章 白衣笑言三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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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轉瞬又出鞘,白衣卻突然沉寂下來。
劍勢起落,暗藍色的蒼穹被徹底撕裂,青冥浩蕩,劍氣滾滾如龍吐水,奔湧漫灌而下,穿流在劍山夾縫處,攜黃沙漫漫翻滾不見底。
自成一方天地,引來驚雷陣陣。
一襲白衣,一柄黑劍,一個方巾飛揚的劍仙如此入局。
城中無數戰馬跪伏在地,即將叩首,軍旗獵獵,將士自然承擔不起如此劍氣長,大多暈厥。若此時他們登城頭,便是橘牧眼中的風光,鐵血沙場處宛如雲海湧動,卻是劍氣奔騰顯化,好一派波瀾壯闊。
誰也不知道他的對手是誰,但好像又有誰能是他的對手?
北渚軍陣尚且還在五十里外,畢竟不入雲端,劍招牽引天地壓勝,無數靈符、秩序顯現,已經壓下不小的動靜,卻依舊讓橘牧感到震撼,光維持劍之世界的存在,呼氣吸氣就得消耗自身多少靈氣,這還敢挑戰天地秩序,根本不講道理呀!
老黃犬全身緊繃,自身高貴的血脈本不允許它低頭,可白衣手中黑劍爭鳴施壓,它還是低下頭,惟恐這洛城白衣下一刻揮劍先落狗頭。
老黃犬在心底默默打起算盤,不禁先攤開狗爪比個三,好像有些不妥,又默默縮回一根狗爪,心中大喜:還是兩劍才能殺我,橘小子不得再擋上一劍,又是一樁高興事。
劍海翻湧,遇山者撞出萬里氣浪。誰料下一刻卻快速合攏,座座劍山四移方位,氣沉如淵,聳立在北揚州城四圍,如仙將持斧開天舞。
為政為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許洛山身形一動,已站在最高峰上,望盡山河天涯路,伸出手指點江山,河流依舊奔騰卻迴環圍繞北揚州城,讓其成為此間天地中心。
仙人若拈黑子,落天元為城,獨佔開盤先手,便是北揚州城此刻景象。
許洛山好像還是有些不滿意,撇撇嘴,自言自語道:“山海倒有些手生了,湊合著用。”
閉眼復睜眼,一眸藍若海,一眸沉如淵。
平日那種孤傲如華山凌塵的悚然氣勢更加加重幾分,沉聲道:“我倒想看看有多少沒有家的天涯廢犬,能往哪裡去。”
藍眸,螢火在深海間閃爍,很深沉的花。
橘牧強提一口靈氣,好歹也是倚亭境風流,天地壓勝倒還好,可他不禁想到上次見許洛山不還只是八境聽海嗎,百川歸海,竟是如此壯觀景象。
這下倒好,連三教的面子都不給了,可許洛山這明面上的人間第一人,幾乎沒有含水量,鐵打實用人頭、境界堆起來的一把手。
白衣似貪玩,拿起劍鞘輕彈,忽然一笑,剎那間,人已在雲端邊界,右手劍指向某處道:“入我劍中世界,不予主人打個招呼,倒有些失禮了。不過也還好,畢竟你倆這偽仙人體魄,應該想長住下來,不出去了。”
好像三月的溫度突然躁動起來,橘牧和老黃犬趕緊盤坐,壓下心中七欲,雲端無數血櫻花紛紛而下,好似鬼關刀斬頭,腥血潑灑,落一城腥風血雨。
可白衣身邊三尺之處,無花亦無劍,無人亦無仙,神色自悠然。
先是嫵媚帶有些顫抖的聲音:“呦,洛城白衣?”秀嫩如蔥的手拈住某朵正下落的花,輕輕插在自己秀髮中。一個長髮綰髻,比女人還妍麗的男人出現在某處劍山頂,雙腿盤坐,手中尚舉著酒壺,表情如若無人之處,可酒壺晃盪出賣自己。
上半身赤裸,肌肉線條流動很是好看,多少有些放浪,身後虛空中櫻樹株株自生,血黛飄落。有些花瓣還落在男人腰後修長的刀鞘間,他彷彿酒中精靈,醉在花叢深處。
許洛山藍眸微眯,細瞧就會發現每株櫻樹下皆是累累白骨,但被迷人的花朵所掩蓋。
櫻花本就是殘忍的花,血肉為餌,開的極豔,像死人空洞的眸和心頭剜出的血。
白衣紛飛,許洛山只是用劍先指男人,又指櫻花樹,彷彿兒童點數,隨心所欲,摸摸後腦勺,裝作迷糊樣道:“真就兩個?一偽娘和一樹妖,老子多少有點虧呀。”
男人臉色沒有改變,可手中酒杯驟然一緊。沉聲道:“你怎麼知道我和紅妝已是仙人體魄先入戰場?”被揭了底牌,當然沒有從容氣魄。
許洛山回答有些敷衍:“老子聰明啊,畢竟總有些狗要回來吃屎和舔骨頭。”
洛山出劍,散人落子,兩偽仙人體魄的北渚妖蠻,不小的買賣,至少值為女兒賒大黃的十斤胭脂。
真以為這兩妖好對付?只是遇上的是白衣許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