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有一天告訴他,他這個歲數愛而不得,他肯定是要嘲笑一番的,男子漢頂天立地,有何愛不能宣之於口。

可人較之於牲畜,最重要的區別就是人要收到道德得約束,世人的偏見。

程君樓看了眼自己的徒弟,沈芳和他四目相對,忍不住就是對他一笑:「師父,我讓他們給泡了棗茶,一會你喝上一點。今天您那麼累還折騰你來……」

說著,還貼心地給程君樓的茶盞添了茶。

程君樓溫和地看著,眼裡燦若繁星,等她遞過來的時候,看了下她白皙的手,小心翼翼避過。

他摸著茶盞,還有餘溫,輕輕品了一口,茶香醉人。

不過也只喝了一口,潤潤嗓子,他就放下來,說起了正事。

「你表姐的毒,很淺,兩幅藥下去,就可痊癒。」程君樓淡淡道:「只是,如果能下毒,為何不一擊致命,反而下這麼尋常的毒。」

是啊,沈芳也狐疑,一般來說,如若是她下毒,能得手肯定是要一擊致命,如果不是,那麼——

「警告。」

「警告。」師徒二人幾乎是同時出口,沈芳就是一小,看到師父桌子上的手,忍不住就上前握住。

程君樓身體猛然一僵!

腦中電光火石激烈交鋒著,他貪戀這小小的溫度,心中似乎有著細如娟流的甜蜜湧動著。可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感。

他一點一點緩緩抽出手,沈芳眼裡的失落他看在眼裡,卻忍不住勾起食指敲了她腦門一下:「沒大沒小。」

沈芳這才笑彎了眼。

門口這時下人敲門,沈芳過去接過了棗茶,給師父放到了桌上,「師父,你喝點,今天你累了,我去給你打盆洗腳水,你緩緩乏。」說著,轉身快步離開了。

程君樓注目看著自己徒兒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臉上微微一笑,心裡砰砰直跳。

彷彿二八少年。

只可惜,下一瞬,他忍不住壓住胸口,忍了又忍,還是「噗」地一聲,一大口鮮血噴口而出。

程君樓呆呆看著前襟遍佈的血跡,第一時間居然是上前關了門,反鎖著。

桌子距離門,只幾步之遙,他卻走得頗為吃力。他剛頂住門,沈芳已經端著洗腳水,打算推門而入——

「咦?師父,你怎麼把門給鎖了?」沈芳奇怪,明明是要給師父打洗腳水,怎麼師父反而關起了門呢?

程君樓隔著門,都能嗅到身上的血腥味,他怕自己徒兒嗅到,忙壓住身體內洶湧亂竄的經脈,他倚著門才能讓自己站住:「無妨,為師……為師身上都是塵土,換了件衣服,水放在門口,我一會拿……」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他看似用平靜地口吻說出來,究竟費了多少力氣,便只有他知道了。

沈芳並沒懷疑,點頭放好:「師父,那你把髒衣服給我,我一會給你洗了吧。」

程君樓點頭剛要說好,視線裡看到的是斑駁的紅色,觸目驚心,他便又搖頭道:「不必了。為師——」

他正想要怎麼找藉口,讓她不再糾結給他洗衣服,此時正好一個僕人過來找沈芳:「小小姐,大小姐醒了——」

沈芳被轉移了注意力:「師父,我晚點再過來……」說著,跟來人急匆匆走了。

程君樓聽到徒兒漸漸遠去地腳步聲,鬆了一口氣,自己整個人也如同墜落的風箏一般,脫了力。

他從袖口摸索了半天,掏出瓷瓶,這次確實整個往嘴裡倒去。

藥量加大了,症狀也還是控制不住,他的時日恐怕無多了。

這頭沈若風醒來,想到自己回京事情還沒辦,便讓人喚來了沈芳:「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