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州篇 第四十八章 再議(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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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瑾瑜由於被僕人抬走了,後來沉沉睡去,並沒有來得及送沈芳。
他睡夢中夢到沈芳哭,自己把人家惹哭了,他手足無措,心裡發慌,不知道該怎麼挽回,無窮無盡的後悔席捲了他,他滿頭大汗掙扎地醒來,坐在床頭喘著氣,忽地想到什麼,也顧不得穿外衣下地就往外面跑……
僕人忙跟在他身後要給他穿衣服,被他不耐煩地甩開,他撒丫子地跑出了門,僕從在後面追著喊:「小侯爺,可使不得呀,外面風硬,你還沒消汗,再讓風撲了可如何是好……」舉著大衣邊喊邊追。
謝瑾瑜對這些充耳不聞,直接跑到了沈芳的房間門口,他到了門前忽然頓足。心下忐忑,把耳朵貼在門上方聽了聽,裡面沒聲音,也不知道沈芳是不是在生他的氣:「沈芳,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那樣說你。你別生氣,是我犯渾了。你給我開下門,我親自給你賠罪。」
房間裡面一片安靜。謝瑾瑜伸手一推,門吱呀一聲開了,他的心沉沉地落了下去。
他慢慢走近房間,發現房間空空如也,原本沈芳的東西就不多,可眼下窗明几淨,除了原本的擺設她的東西都拿走了。
桌子上卻有個包袱,他疑惑著上前,拿開了鎮紙,反過來一看:禮物。
他疑惑著把包袱皮一點點解開,最後手指一頓,是——馬鞍。
是他之前心心念唸的蓉城的馬鞍。
自從——福寶和吳平離開之後,他只口不提馬鞍的事了,他深深地自責,如果不是他惦記買馬鞍,一行人就不會繞路,要不是他任性,就不會連累無辜。儘管都說這一切是冥冥中註定,不是他的錯。
可他心裡總覺得內疚,後來也再不提去蓉城了。
估計沈芳是知道他想買這個馬鞍才會特意尋來送給他吧。
他們一直在一起,沈芳是什麼時候去得蓉城呢?估計是那個時候惦記爹的事情,沒注意沈芳離開了幾天……
謝瑾瑜呆呆得坐在桌子前,雙手抱著馬鞍,一動也不動。
僕從見小侯爺這個樣子,也不敢勸,互相示意了下,後頭的人偷偷溜了出去,搬救兵去了。
謝恆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過來的時候,謝瑾瑜抱著馬鞍正偷偷抹眼淚呢。他見了心裡哭笑不得,這兒子才多大,就知道把心往人家小姑娘身上擱了。
人不風流枉少年啊,他慢慢走近,在謝瑾瑜身邊坐了下來:「人家送你的禮物?」
「爹,我把她惹生氣了。」悶悶地聲音傳來。
「知錯就改唄,我年輕的時候也沒少惹你娘生氣,後來——」不過夫妻之間的這個床頭打架床位和,兒子這麼小,跟他說這些好像不太好。
他腦中琢磨了一陣,循循善誘:「男子漢嘛,心胸要開闊些,自己知道錯了就主動改,該低頭的時候不好梗著脖子。」
謝瑾瑜下巴擱在馬鞍上,悶悶不樂:「我話說重了。不應該那麼說她……」
現在就是後悔,很後悔。
謝恆搖頭:「她不是一般女子,心胸不會那麼小的,不會跟你一般計較。」說道沈芳,他心裡其實很佩服這樣的丫頭。
「你有沒有想過長大後要做什麼?」一般的庸庸無為凡夫俗子恐怕接不住那丫頭啊,兒子好像有點上心了。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爹你功高震主,我不是應該老老實實做一個紈絝最好嗎?」
謝恆被兒子這副理直氣壯的態度氣樂了,「好男兒志在四方,難不成你還想當一個鬥蛐蛐不學無術的紈絝?」
謝小侯爺雙手撐著下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他爹:「我太出息了,將來不是給咱們家惹禍嘛。」說完還長嘆了一聲。
謝恆心裡一開始只覺得兒子這番少年老成有點好笑,剛要笑,又忽覺一絲悲涼遍佈心頭。
是啊。自己尚且都如此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伴君如伴虎啊。
「爹老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再興禍事,如若我爬不起來了,江山換誰來守護?」
謝瑾瑜本來想說爹你不老,剛要張嘴,卻不經意間看到爹鬢角生出的白髮,話就憋在了嘴裡。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上頭想要殺你,你是忠是女幹,是能還是庸,都難逃一死。」謝恆想到這麼多年和寧帝一起打江山,他心甘情願守護著大好河山。寧帝讓他做什麼,他從來不會猶豫。
「如果你有能力,起碼還有抵抗的能力。所以不要讓自己做一個庸碌的人渾渾噩噩地過這一輩子,如果你心中有抱負,就要一步一個腳印地去實現他。」..
「可——將來如果是太子哥哥榮登大寶還好,要是別人,我手有兵權,不會被猜忌嗎?」謝瑾瑜小臉都皺成了一團,顯然這個問題他想過很久了。
「太子登基,你給你太子哥哥守國門,換成別人登基,你就守護好江山百姓。你如果有實力,起碼上位的人動你時候會忌憚些。如果你庸碌無為,也許會不被猜忌,也或許會被賜毒酒一杯。你心中有抱負,卻裝得碌碌無為,自己一輩子也過不好,萬一敵軍來襲,提槍上馬,你連槍都提不起來,軟腳蝦一般,豈不是引頸就戮?」
「爹說得對!」謝瑾瑜眼睛閃閃發亮:「我還是要當一個有用的人。」
「是啊,這樣才能配得上任何一個女子,否則人家好女人為何嫁給個窩囊廢嘛。自古都是美女配英雄,你看哪個美女配熊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