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追兵(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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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怪人倒地,玄空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側頭一看,又見蘇俏剛好擊退了眾小鬼。他稍整心神,站起來為丐幫奚長老與另一人鬆綁。
奚長老本來死裡逃生,喜不自勝。可剛剛發生那一幕幕實在太過怪異,奚長老盡皆看在眼裡,臉上的欣喜之情已然被逐漸驚駭之色所取代。他起身抱了抱拳,說道:“小兄弟,好久不見!你本就是丐幫恩人,老朽又承你救命之恩,實在無以為報!”轉頭對著蘇俏道:“那位女俠又是哪位?老朽也是感激不盡!”
玄空道:“奚長老莫要多說,你是我大哥多年老友,我可不能見死不救。”跟著介紹道:“那位是五仙五毒的狐仙。”
奚長老聽狐仙之名,眼神一亮,說道:“原來如此!感謝!感謝!”又即拱手。而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上前來,盯著地上那具屍體若有所思。
蘇俏還之一禮,也小心翼翼地湊近。她聞見那股異味,捂住鼻子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玄空默然搖頭,轉身怒視那些躺在地上的小鬼。那些人心中害怕,連連搖頭喊道:“大俠別看我們,我們是什麼也不知道!”
玄空一想也是,似魙鬼陳延平那般老成員,或許還能瞭解一些隱秘之事。而眼下這些,都是魑魅魍魎新招募的打手,絕不可能知道其中秘密。
他走近那怪人屍身,用一根木棍挑開其衣袍。只見這身軀上的血肉彷彿將要腐爛,這人就好像一具早已經死透了的腐屍,被人以各種防腐的藥水儲存了下來。他又挑開怪人額頭的孔洞,裡面流出的腦髓似乎摻雜著如同黴菌一般的東西,無論氣味還是形態都令人作嘔。
蘇俏已經不忍直視,掩面退後好遠。奚長老好像欲言又止,似乎知道些東西,又不確定。玄空將手中的木棍一扔,問道:“奚老,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奚長老躊躇道:“我看他像是許久前一位江湖前輩。就是不太確定。”玄空道:“哦?是誰?”心想奚山河闖蕩江湖四五十年,閱歷可比自己豐富太多了,或許真能看出這人身份。
奚長老嘆口氣道:“這人好像當年茅山派太上掌門天筠道長。我與他有數面之緣,也識得茅山劍法。咳!真若如此,二十四鬼可造了大孽。殺人屠派還不算,還要把一派掌門做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奚長老想起舊事,不知多少丐幫弟子慘死於二十四鬼的毒手,老幫主也因其折壽,不禁恨意難忍,便破口大罵起來。他常在市井廝混,各種古里古怪的汙言穢語都罵了出來,不好聽卻很解氣。
玄空與蘇俏相視一眼,彼此皆能看出對方的驚異。他二人本就猜測這棺材與魃鬼有關,而現在得知,棺材中的人不是魃鬼而是茅山派的太上掌門。這其中的聯絡,當真令人細思極恐。傳說正是魃鬼覆滅了茅山派,難道說此妖魔還將天筠道長變成這樣一具殭屍?還是說本來就沒有魃鬼,所謂魃鬼是魑鬼用什麼手段製出一具具活死人?
想到這裡,玄空忍不住慨嘆道:“可惜!可惜!…”之前已經擊敗了魅、魎二鬼,魅鬼身死,魎鬼可還有一口氣,這些妖人的秘密幾乎近在咫尺。想不到一沒留意,竟叫魎鬼自盡了。唉!
奚長老出神半晌,又沉吟道:“只不過,…天鈞道人當年可沒這般厲害,也就同當今道門雲陽子真人上下伯仲,絕不能與小友相拼到這般地步。”
三人苦想良久,也推想不出所以然,只得作罷。他們將附近的死屍都埋了,這時看向那副從地裡掘出的棺材。走近一看,果然其中空空如也。待將墓碑扶起,又見上面竟是無字。玄空問道:“奚老,這又是誰的棺槨?”奚山河仍是搖頭,道:“我也不知!此處墳墓是姜老幫主臨終前交代下來的,那時老幫主已在彌留之際,說起話顛三倒四,糊里糊塗,我等只聽大概,似乎這墳墓對幫中極為重要。前幾日,聽幫中探子來報,二十四鬼偷偷向這裡集結,幫主自然不放心,也就來了。兩夥人稀裡糊塗打了起來,誰想最後竟為了一座空墓!白白死去了那麼多兄弟,真是太荒唐了。”
玄空點點頭,心想此事沒那麼簡單,按理說只有湯、奚二人才知曉,他們都不會外傳,真不知是如何讓那些妖人得知。又問及奚山河如何被擒,原來雙方大戰後,妖人擒住那個丐幫的叛徒,這人交代了奚長老的蹤跡,這才將他擒獲。
幾人帶著俘虜,邊下山邊聊。又聽奚長老講說,方才知道原來湯楓與薄揚、蘇念兩義妹已經趕回洛陽。
這六年中,丐幫雖在蟄伏,暗地裡湯楓也做了不少事情。期間,私下聯絡了不少深受二十四鬼坑害的武林大派,打算再度建立誅鬼盟。不日,湯楓便要在洛陽秘密邀請多位大派掌門,共同商討對付二十四鬼的事宜。
蘇俏終於找到妹妹的確切去向,由衷欣喜。那俊俏的臉上容色更增豔麗,走到街上不少男子不得不移目觀賞。更有不少人看著蘇俏的背影仍怔怔發直。玄空心中暗笑:“這蘇姐姐真不愧武林第一美女,狐仙之名可真不是白叫的,無意之間便已經迷惑了不少男兒。”
忽覺前方人流攢動,許多行人爭相跑動起來,似乎在躲避些什麼人。玄空向前一望,遠處似乎奔來一支軍隊,不禁心頭一凜:“不好!沒準是那姓薛的狗賊追來了!”連忙告知另三人。
蘇俏聞之,心道:“剛剛有了阿唸的訊息,這姓薛的又來攪局,當真掃興至極。”她緊咬銀牙,彷彿就想跟那姓薛的拼命,又即緩了緩心神,才道:“先生,你說該如何脫身?”
玄空看著其餘三人,心想:“我帶蘇姐姐逃走,都已經十分勉強,更沒法顧及奚長老與那位兄弟,何況還有這麼多俘虜。”他心念如電,當機立斷道:“如今之勢,需得兵分兩路,我去迎面與他們周旋一番,眾位從反方向趁機撤走。”他心知情勢緊急,根本不容商量,緊接著道:“眾位快走,否則就危險了!我等洛陽再見!”說話間,他已經向前奔去,沒給眾人分說的機會。只聽狐仙在後面喊道:“先生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稍時,玄空沿街奔出裡許。迎面果見一金甲大將,騎赤鬃駿馬而來,正是那薛振鷺。
薛振鷺見玄空當街而立,大喜過望,言道:“小賊,你可讓我好找啊!”一揮手,身後兩隊人馬從兩側向玄空包圍住了。
玄空則道:“薛振鷺,你怎麼像個狗皮膏藥一般,怎麼也甩不掉呢?”薛振鷺並不著腦,哈哈一笑,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生找到你的?”玄空心想需得多拖延一陣,便道:“煩勞解惑!”薛振鷺道:“你小子還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身旁帶了一位大美人,還能逃到哪裡去?”聞言,玄空恍然大悟,心說:“是了!當日我讓蘇姐姐摘下面紗,這些時日她就不曾掩面。可是,似她這般樣貌,旁的男人只怕看上一眼,便數日不能忘懷。那姓薛的只要拿著畫像沿途追問,便能找到我等。”
薛振鷺左右顧盼,奇道:“疑?那小賤人怎不見了?”又戲謔地盯著玄空,道:“嗯!是你小子先讓她逃了吧。哈哈哈!打算自己與我糾纏,給她逃走的機會,然後在逃脫是吧?”
玄空並不驚慌,反而擺出一幅胸有成竹的神色。他慢步走向街邊,坐在了一張椅子上,坦然說道:“不錯,薛大帥料事如神啊!”
見他越是這樣氣定神閒,薛振鷺越是放心不下,心想:“這小子難道還有什麼後招?什麼依仗?”稍作沉吟,又威脅道:“小賊!少在故弄玄虛,你無非是打算多拖延一陣罷了。卻不想我就是拿不住你,也定會轉頭拿那個小賤人,總之你兩人都逃不出我的手掌!”
玄空反問道:“你捉她做甚?捉她也不過是問我的蹤跡。”薛振鷺聞言仰天大笑,彷彿聽見一個天大的笑話,半晌後才道:“我看你小子是自視太高了吧,你若不是拿了朝廷之物,本帥才懶得理你。莫以為練了一身不錯的武功,便不把朝廷放在眼裡,這世間的大事可不是你這等江湖草莽能想的明白的。本帥還有許多要事得做,也不願與你糾纏。你乖乖把東西交出來,我還要去找那小賤人。”
玄空戟指叱道:“薛振鷺啊,薛振鷺!你還真有眼無珠,我就在你眼前,你卻要去找旁人。我說你捉狐仙就是為了找我,看來你是沒明白我的意思。你薛家世代做的事,以為我不知道嗎?”
薛振鷺聽他言語中大有深意,臉色一變,說道:“你什麼意思?”玄空不在作答,反而從懷中把錢袋掏出,投擲過去。
薛振鷺初時還道是暗器,連忙護住周身,待那東西飛過來,才察覺到只是一個黃橙橙的錦囊,當即一把握住。
然而,玄空這一擲,已經運上極為高深的內功。薛振鷺接到手裡,只感掌心陣陣發麻,遂心中暗罵:“小王八蛋,好深的功力!”
他隨即看著手中的錦囊,越瞧越驚,這明明就是宮中之物,布料做舊,顯然是個年代久遠的物件。其上繡五爪金龍,絕不是宮中尋常人等能夠佩戴了,這樣的東西也不會流入民間。又聯想起玄空先前那番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心中深藏之事。薛振鷺自言自語道:“沒錯!當年那人倉促逃出宮,身上只有幾件隨身之物能辨別其身份,這錦囊可不就是隨身之物?對!對!沒想到就是你呀!沒想到就是你呀!”他話語中已經玄空認作是當年太祖四子趙德芳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