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岑淼淼掛了電話,岑思遠告訴自己要冷靜,畢竟是自己理虧在先,要把人好好哄回來。但是他退一步越想越氣,忍一時越想越虧。什麼叫她年少十八的時候他沒看上她,千帆過盡才想起她是那個適合結婚的人?他有那麼渣嗎?分明是從她年少十八的時候他就不圖財不圖色在她身後支援她,是她身後的那個男人,世界上怎麼有他這麼好的渣男?

岑思遠越琢磨越覺得不對經,按了內線把陳婉婉喊進來,問她這個星期都有些什麼工作安排。

陳婉婉推了推眼鏡,輕咳一聲,吧啦吧啦地說今天要開什麼會,明天要見什麼承包商,下午是哪裡的樓盤封頂,他要去參加封頂儀式,還有參加哪家的晚宴如此種種。

待陳婉婉一一彙報完,他一臉篤定地道:“都推了,給我訂一張最早一趟去臨南的機票。”

聞言,陳婉婉暗自挑眉,有些為難道:“可是張家的晚宴得去啊,我們和人家還合作呢。”

“哎呀,要合作不存在一頓飯,推了推了。”他不耐煩道。

“好的岑總。”陳婉婉關上平板,笑著轉身出門,心底想的全都是雙岑記這次不結婚很難收場了。

……

岑淼淼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她心情不佳,同事約她出去吃飯她以不舒服為由婉拒了。她確實也累了,坐了兩個小時的飛機,又和岑思遠吵架,勞身又勞心。

她把房間的空調開得很高,裹了被子沉沉地睡去,夢中岑思遠來找她,說了一些讓人火大又心煩的話,她不由得吼了一句憑什麼,把自己吼醒了。

藉著廊燈她看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拿出手機點了份外賣,從行李箱裡拿出睡衣走進了洗手間,待洗好澡出來,屋外恰好響起了敲門聲。她拉開門,除了送餐的小藍人,還有個拉著張臭臉的小黑人。

對於岑思遠的到來,岑淼淼倒是一點也不意外,畢竟這人發起瘋來誰都擋不住。岑淼淼不記得他哪任女朋友過生日,他當時還在外地出差呢,趁著休息的間隙趕到女友在的城市,溫存了一個小時又風風火火地趕回工作地。所以,他有些女朋友總會產生一種他愛她愛得很深的錯覺,殊不知,都是套路罷了。

所以,看慣了岑思遠的行事路數,岑淼淼別說是驚訝了,她連個表情都沒有,禮貌地接過外賣,轉身進屋。

見自己被無視了,岑思遠有些惱火,但又不敢真的生氣,看著她光著腳走在地上,忍不住責備道:“也不知道穿雙鞋。”

岑淼淼在家喜歡赤腳,租房子的時候特地找裝了地暖的,但這個酒店也不知道有沒有地暖。

聞言,她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轉而開啟外賣盒子,燕皮餛飩的味道立即瀰漫開來。她先喝了口湯,滿足地哼了哼,這才開始吃。

岑思遠知道她是故意無視自己,拉了張椅子坐在她身旁,看著她一臉認真地喊:“淼淼。”

因為餛飩味道好,岑淼淼本來挺高興的,但見岑思遠一副情深如海的表情看著自己,她覺得有些煩。

“你要和我談什麼?”她皺眉看著他,語氣十分不耐煩。

這一問,岑思遠就有點心虛,“你……先吃飯,吃了飯再說。”

岑淼淼心中不耐煩,吃了幾口便不想吃了,轉眼看見他一臉討好的模樣地看著自己,心中的不悅更甚,:“好了,你可以說了。”

岑思遠看著她,深吸一口氣,拉著她的手,沉聲道:“對不起,淼淼。”

見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岑淼淼心中很是無奈,她長長地嘆了口氣,“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不必這樣。”

她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懟之意,也不是假裝坦然,而是近似一種不在乎了的語氣,這才是岑思遠最怕看到的結果。

其實,仔細想來,他確實也沒有什麼對不起岑淼淼的地方,但是很奇怪,他總覺得是自己錯了。明明這是一場雙向的暗戀,怎麼就變成追妻火葬場的設定了?

“淼淼,不管你信不信,這十年來,我心裡一直都有你。”

岑淼淼看著他,笑了笑,“我信。”

“所以,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岑思遠看著她,語氣近乎是哀求。

岑淼淼目光牢牢地看著他,心頭湧上一陣委屈,卻又覺得滑稽可笑,“我……”她如鯁在喉,緩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我聽過一句話,說是‘喜歡就像咳嗽,藏也藏不住’,我就很好奇,你是怎麼把我藏了十年的?”

她睫毛輕顫,眼淚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岑思遠看了只覺得心如刀割,抬手擦掉她的眼淚,“藏不住了,我要昭告天下。”

聞言,她笑了笑,柔聲道:“其實我沒有立場指責你,我也沒有勇氣先跨出那一步,所以你也不必覺得對不起我。”

岑思遠起身將她攬進懷中,深吸一口氣,“都過去了寶貝兒,我們重新來過。”

岑淼淼安靜地讓他抱著,儘管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抱住他,但理智卻死守著那根弦,她心有不甘,不想如此簡單的就繳械投降。

“你知道嗎?背離了初心的人才喜歡說不忘初心,陷入死局的人才希望重新來過。”她苦澀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