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晚飯,終於咬牙答應,條件只有一個,沈駿是獨子,不能出家。

說到這裡,父母臉上滿是哀求。

道士笑了:“出家需要大福德,孩子得先做好人。第一年需要極度安靜的環境,你們要斷絕往來。第二年起,孩子每月下山一次,三年後必定回到你倆身邊。放心,三年中不會斷他的西藥,每半年去醫院體檢一次。”

父母終於鬆了口氣。

第一回進深山道觀,滿眼都是新鮮。

頭三個月是調養,道士有手段,沈駿情況飛速好轉。

接下來練功築基,因為體質羸弱,要比健康人多費數倍功夫,好在環境清靜不受干擾,到了年底終於生機復發,能夠漫山遍野地跑。

第一次下山探親時,父母望著重獲新生的兒子,喜極而泣,從此發自內心不再擔心。

第二年開始正式練功。

走山是必修科目,一早一晚。

起初徒步,等達標之後穿上特製的負重背心,從五公斤到四十公斤,循序漸進,練六休一,十分人性。

上午扎馬,下午誦經,晚上九點必睡。

因為練了功夫,期間不宜再盤腿,以免傷了膝蓋,但神霄一脈丹法雙修,內煉還是必須的,所以改為“交腳座”,類似佛門彌勒。

至於睡覺,也不輕鬆,畢竟自幼習慣了仰臥。不過少年心思單純,兩個月後就已習慣,如此等於日夜用功,事半功倍。

第三年拳兵、法術加對練,師父已不拿他當成病人,否則一不留神就會吃虧。

最後半年已入佳境,原本一副羸弱病軀,煉成銅橋鐵馬,鶴嘴能穿木板,虎爪能撕樹皮,雙臂發力一掄,師父就得重新再買兩條大褲衩,比純粹的武者成就更快,是道法帶來的福利。

回憶到此,感慨萬千,那個時候淳樸得美好。

不知何時起,山道上瀰漫起濃霧,遮蔽了初露頭角的旭日。

司機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光頭男,綽號“金剛”,兜兜轉轉了半晌還沒找到進山的路口,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隊長野狼拿出紙質地圖攤開,指了指其中一處標記,問:“繞了這麼久,地圖沒問題吧?”

金剛在退伍前是開軍車的,駕駛技術絕無問題。

金剛看了眼GPS,餘光再一瞥地圖,搖頭道:“兩張圖都對得上,真是見鬼了!”

沈駿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插嘴道:“不是地圖的問題,這地方邪門。”

眾人側目。

坐在邊上的隊員“麻桿”冷笑:“鬼片看多了吧?你這年紀不該多讀點正經書麼?”

沈駿淡淡道:“前面的光頭大哥,請停下車。”

別看金剛塊頭大,人倒是挺和氣,笑道:“喲呵,青少年你是發現點啥了麼?”

麻桿插道:“別聽他胡扯!小孩家家的能懂個啥,真不知道陳家那幫人是怎麼想的,派人監軍也不至於找這麼個小屁孩來吧,拿咱們兄弟當啥了?”

沈駿恍然,原來是有怨氣。不過他性命雙修多年,當下也不發作,只是淡淡說:“如果沒有看錯,這是一種叫‘鬼門十三’的法陣。”

麻桿正要發難,卻見隊長一臉正色,回頭問沈駿:“你竟然知道鬼門十三?”

沈駿點頭。

麻桿插嘴道:“老大,怎麼連你也變得神神叨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