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熙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六王妃,林嬪本就對她有偏見,沒必要因橫插這一腳再惹她婆婆不悅。

晏水謠鬆開手,平靜地屈膝跪下,沒有閆靈翹想象中的憤怒與激烈反抗,甚至在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閆靈翹忍不住低眼看了下那塊所謂的蒲團,確實只是輕薄的一層外罩,裡頭的軟墊被她抽走了。

祠堂地上鋪的金磚極為寒涼,隔著厚實蒲團都能感受到絲絲涼氣,她怎麼可能一點兒沒反應?

肯定是裝出來一副淡定無謂的樣子!

想到這才是開始,今夜還長著呢,閆靈翹就收起惱怒的眼神,換上張看好戲的臉。

皇宮祠堂的瓷磚的確寒涼無比,晏水謠跪了一會兒就感覺膝蓋僵冷難耐。

並且還有些困。

她跪著無聊又不舒適,為了轉移注意力,她開始神遊太空,覆盤今日發生的事。

眼下的走向已經大大脫離了原書情節。

她忽然就想到個時間進度的問題。

在原來的裡,閆斯燁在大燕做了許多年的質子,實際時長是遠遠超過現在的。

她可以說是一顆老鼠屎,在相國府裡興風作浪,配合閆斯燁在大燕帝那頭做戲,攪臭了原本盛放閆斯燁的那鍋湯。

讓那湯底提前發酵發臭了。

而閆斯燁原本呆在大燕漫長的那幾年,也並不是平白受辱。

他在這些年間暗地裡做了很多準備,一點點撬動起閆繼昌這一支勢力在朝廷中盤根錯節的關係網。

所以他才能在多年後殺回來,快速地清除掉剩下的異黨障礙,踹開閆繼昌自己當皇帝。

但現在因為晏水謠的介入,大大縮短了閆斯燁在大燕逗留的時間,而老皇帝也比原書中死的早。

原本需要幾年完成的籌劃,現在只過去一兩年,自然會有許多前期鋪陳還沒做的乾淨妥當。

閆斯燁性子謹慎,沒選在這時候登基稱帝,一定是朝中尚且有他不能全盤把握的地方。

晏水謠跪在祠堂把面前的局勢想了一大圈,也才過去一小時。

耳邊高僧的誦經聲不絕於耳,宛如催眠曲,她只覺意識愈加昏沉,雙腿也漸漸沒什麼知覺了。

不知過去多久,外面的天空逐步暗下,晝夜的溫差讓祠堂中冷若冰窖。

晏水謠跪的肚子都餓了,她早上只在馬車裡隨便吃了點東西對付一下,到現在早就消耗光了。

她懷揣著滿腹牢騷,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她已經神遊太虛好幾輪了。

正當她思維發散到外太空,恍恍惚惚地在思考宇宙奧秘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鍾熙焦急的呼喚聲。

“喬姐姐,喬姐姐?”

鍾熙一手扶著她背脊,“你哪裡不舒服,能站起來嗎?”

鍾熙明明在她手邊,聲音卻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飄過來,嗡嗡作響,晏水謠居然有點聽不清。

她意識渙散地看著鍾熙,思智有點遲緩,但她大概感覺到,應該是誦經的儀式結束了,便想先站起來。

誰知她兩隻腿跟灌了鉛似的,死死粘在地上,一點都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