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肥婆是不是撐不住了,該不是要斷氣了吧?”

“姐姐不用擔心,今兒個是皇上賜婚,她這活著有活的嫁法,死有死的嫁法,可由不得她來選。”

“今晚的拜堂她是拜定了,不過是豎著走進去,還是橫著抬過去的區別。”

迷迷糊糊間,一些零碎的陌生女人的說笑聲傳了過來。

像在做夢一樣,那些聲音似遠又近,晏水謠躺在床上聽的真切,但渾身卻跟灌了鉛似的無法動彈。

她潛意識裡一激靈:臥槽,是鬼壓床嗎?

她趕緊默唸一段急急如律令,惡靈退散,再屏氣凝神奮力一掙,竟然猛地張開眼醒了過來。

濃烈的眩暈過後,周遭的一切都慢慢清晰起來,眼前是大片豔俗又廉價的紅色。

她聽見有人在她耳邊喊,“三小姐醒了,快,快給她穿上喜服!”

緊接她如同一塊破布被人顛來倒去,折騰的她膽汁都快吐出來了,她只當自己還沒完全清醒,內心瘋狂吐槽:這些女鬼怎麼回事,哪有動靜這麼大的,簡直不講武德!

突然間,她隱約望見對面雕花梳妝檯上放的銅鏡裡,映出一個癱在床榻,正被幾個古代侍女裝扮的人無情拉拽的年輕女子,有張和她七分相似的骨相,但五官有些浮腫,顯得比她平時要胖上兩圈。

再往上看,鏡中人頭上頂著個歪七扭八的髮髻。

她記得,混亂中,有人叫她晏三小姐。

晏三小姐,肥婆,賜婚。

她腦袋轟地聲,順著這些隻字片語,她終於想起在哪裡看見過類似情節。

那是她前段時間便秘,買來當廁所讀物的一本大男主小說。

故事圍繞著夏北四王爺閆斯燁他跌宕起伏的稱霸之路。

她若沒記錯,這個晏三小姐應當是閆斯燁被派到大燕當質子,被大燕帝指婚給他的相府廢柴胖丫頭。

思維正混亂著,忽然有個尖銳的女聲在門邊響起,冷嘲熱諷,“呦,還沒死透呢,看來是沒白長這一身橫肉,身子骨夠強壯的,荷花池這麼深,掉進去還能撿回一條命,不愧是糙生糙養的貨色。”

說話的是相府的庶長女晏明晴,她長的並不難看,但有種尖酸刻薄的勁兒。

“既然醒了還不快點把她拖起來,一灘肥肉死賴在床上幹嘛?”

她奪過丫鬟手中的胭脂,用指腹極其粗魯地蹭了一大塊,伸手就往晏水謠臉上擦,口裡還哼笑著,“隨便抹點就行了,這人醜用再多脂粉都沒用,還能抹出朵花來?”

但不等她的手捱到自己,晏水謠揮起手臂打掉她手裡的胭脂盤,沙啞著嗓子,皺眉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大病?”眾目睽睽之下,她噼裡啪啦張口就一通懟,“你這人真是太奇怪了,你自己沒長臉嗎,非要在別人的臉上亂塗亂畫,你經過我同意了嗎,有沒有點素質啊?”

作為一個擁有百萬粉絲的美妝大V,晏水謠實在不能忍受有人用糟糕的化妝技術禍害她的臉。

哪怕她稀裡糊塗穿到個只在小說楔子裡出現過幾句的短命鬼身上,但她的宗旨是吃虧和吃屎沒什麼兩樣,有一就有二,她的自我本能也絕不允許她眼睜睜嚥下這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