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鳶搖一搖頭,“夫人看來不僅沒明白,還沒找準自己的位置。”

她涼涼嗤笑,終於不再對晏明晴持有表面的客氣,“你當你嫁來做填房是為的什麼?說好聽了是將軍夫人,難聽點就是個沖喜的。我本想給你留些臉面,實話講出來終歸難堪,但你主動要把臉皮拋掉,就別怪我不顧情面。”

“你說什麼!”晏明晴氣得臉紅脖子粗,“反了你的!你再說一遍?哪家有你這樣大逆不道的女兒!把持著家產不交出來!以前你們府中沒女主人,你代為掌管還說得過去,如今我既然來了,身份又壓你一頭,你霸著府上事務不放你居心何在!”

劉鳶平日不愛跟蠢人說話,但偏偏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她繼母。

“將軍府認可的大夫人永遠只有我孃親一個,你拿什麼替代她的位置?”

劉鳶把話給她挑明說。

“我替已故孃親照顧閤府上下,這也是父親的意思。你嫁來三日,可有去看過父親,只怕他寢房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吧,現在想要真金白銀了,搬出你繼室身份了?沒見你盡過做繼室的責任,只想行使夫人的權力,世上哪裡這樣的好事?”

她當著府邸眾人的面將話說死了,等同於最後一點情面也扔光了。

晏明晴打是打她不過的,將軍府說穿了又是劉鳶的地盤,全是聽她號令做事的,晏明晴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正紅著眼瞪向劉鳶之時,就聽她對賬房先生說,“賀先生,煩請你跑一趟衙門,夫人自孃家帶來的下屬行事猖狂,公然砸搶我府賬房,其行為已觸犯大燕律例,請知府大人按律法定罪。”

晏明請見她非但不肯讓權,還要治她手下人的罪,豈非打她一巴掌還要踹兩腳?

“你什麼意思?”她攔在賬房前面,咬牙質問劉鳶,“你想報官?你有病吧,才多大點事你就報官?你是鐵了心要把我的人都踢出府你才甘心是吧?”

劉鳶走近,舉起賬房先生在方才衝突中輕微受傷的手臂,對著晏明晴,“是你的人先帶頭鬧事,還打傷我府上賬房先生,這明明白白人證物證齊全,我報官有什麼不對嗎?”

說完她一手拂開晏明晴,護著賬房先生向外走去。

晏明晴被她推的一趔趄,幸好香茵眼疾手快扶住了,才沒摔坐在門檻上。

她今日本想來樹立下主母的威信,順便再斂一筆財,能花將軍府的錢當然好過用她自個孃家帶來的,但現在樣樣沒做成,還被劉鳶當眾羞辱不說,又拿報官威脅她,典型的沒討到好還沾到一身腥。

她此時才真的慌了,卻為時已晚。

劉鳶是說一不二的女子,跟她父親一樣,鐵腕治理府邸小十年了。

都說長姐如母,將軍的原配夫人過世得早,她是兄妹中最年長的,早早就擔當起半個母親的角色,把府中上下治得服服帖帖。

劉鳶的行動力超群,很快就將此事上報官府。

但她多少給晏明晴留條遮羞布,只說是家僕目無法紀,強闖賬房,覬覦府中財物。

知府按律法先將幾人扣留收押,而這幾人都是晏明晴的隨從,紙裡包不住火,很快就傳出去是她用錢大手大腳的,隨隨便便就在路上買支上百兩的簪子,企圖將軍府當冤大頭。

而劉大將軍府是多嚴明的地方,家規如軍規,晏明晴碰著鐵板了,明著要不成,就縱容手下人去搶。

這些閒話跟一陣風似的,也刮到相國府耳朵裡。

晏水謠津津有味地聽完八卦,感覺以前還是小瞧晏明晴了,她總能帶給人新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