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晴的婚事就這麼倉促地定下了。

劉家是為沖喜娶的媳婦,所以想要儘快行禮,晏千祿這邊沒意見,成親的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七。

那天原說是個大晴天,但凌晨開始就下起細雨,到迎親時候不僅沒停,還演變為瓢潑大雨。

吃瓜百姓們都在調侃,可能老天爺也看不慣晏家大小姐,連成親這種大日子都要下場暴雨。

她曾經的名聲裝的越好,如今跌落時,落井下石的人便愈多。

晏明晴成親當天劉老將軍沒有出現,如同一個掛名新郎官,以身子抱恙為由,連拜堂儀式都沒參加。

按照民俗慣例,她是跟一隻大公雞行禮拜堂的。

晚間自然也沒什麼洞房花燭,一切都冷冷清清,晏明晴扯掉蓋頭髮了好一通脾氣,也只有她陪嫁的丫鬟香茵在一旁好生安撫。

將軍府的氛圍不同於晏家,更加莊肅冷清,沒人會慣著晏明晴,直到她第三日回門都沒見到劉弈衝。

“不見更好,最好一輩子別見,死後我給他掉兩滴眼淚也算盡了我的本分!”

晏明晴一邊收拾回門要帶的東西,一面罵罵咧咧,“誰想見一個成天躺在床上,臭烘烘的老頭子,可能身上還有發爛的褥瘡痔瘡的,髒死了!”

香茵嚇得趕緊提醒她,“小姐,您小聲些吧,這是在將軍府,要是給劉大姑娘聽著了,還不知要鬧出什麼來。”

“我會怕她?”晏明晴一臉蠻橫,“按輩分算,她還得喊我一聲夫人!”

香茵猶豫地說,“可奴婢昨兒清晨看到大姑娘在院中練功,一杆紅纓槍耍的虎虎生威,一下子就將塊巨石劈成兩塊,而且她打小住在將軍府,裡裡外外都打點透了,奴婢怕小姐初來乍到的,還沒收買幾個得力的下人,貿然跟大姑娘交惡,難免會吃點虧。”

她說,“況且小姐抱怨劉將軍,我們懂您的人明白是一時氣話,但被別有用心的人聽去了,小題大做起來,我們也不太佔理您說是吧。”

晏明晴依然黑著臉,她知道劉弈衝的幾個子女從小習武,但聽到沈鳶能一杆下去能切斷巨石,她頓時有點發怵。便勉強聽了香茵的勸說,帶上回門禮和十幾奴僕,乘上軟轎往相國府去。

一般女子回門都會同夫君一道,但劉弈衝連成親當日都未出面,三日回門宴想來也不會去。

那日破天荒的,晏千祿派了人來,通知晏水謠同閆斯燁也一同出席。

算起來,閆斯燁被軟禁在相國府至今,還未出過別院,更別說跟晏家上下渾如一家的那麼同桌吃飯。

“我爹他這是想弄啥嘞?”

晏水謠坐在窗臺前,兩條已經瘦掉幾圈的小胖腿騰空晃盪。

閆斯燁右手放到肩膀的傷口上,指骨微微收緊,眼光淡漠,“大約是想看一看我的近況吧。”

晏水謠一想也是,閆斯燁過去好歹是個高危人物,即便現在好似威風不在了,也是得隔三岔五地試探下。

她從窗臺上跳下來,抱起梳妝檯前的脂粉跑到閆斯燁身邊。

“王爺,你別動,我給你加點料。”

她眼裡閃爍著狡黠的光,“咱們好好裝扮一下去赴約。”

閆斯燁任憑她一隻腿壓在榻上,手扶他肩頭,另隻手在他臉上塗塗抹抹。

果真經她巧手一變,閆斯燁的面容中除了蒼弱虛浮,竟還平添一絲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