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證明這錢袋確實是掉在河邊上,她特意用水浸泡了,上面還沾了點石上青苔。

論做戲的完整性,已經被她死死拿捏住了。

雲秋晚一點沒懷疑,畢竟她也想不到在這件事上,晏水謠有什麼可騙她的。

“人沒事便好,那披風只是身外之物,沒了就再添置件新的,別難受了。”

晏水謠為趕時間,這一路走的有些急了,加上中途被人刀架脖子,受到點驚嚇,眼下臉色略帶些憔悴。

雲秋晚誤以為她是因為弄丟披風而苦惱,細聲細氣地安慰她。

晏水謠本想解釋一下,但視線不經意劃過站她身後的張穆成,忽然心生一計。

她把原話吞回去,做出難以啟齒的表情,“我也不怕雲妹妹笑話,我雖是嫡出,但沒有兩位庶出姐妹優秀,在府上的待遇也不大一樣,沒有機會隔三岔五地去添一些新的衣物,只怕這次弄丟件披風,不被發現倒還好矇混過去,若被府中愛嚼舌根的下人學去,我就很難向二孃交代了。”

她努力擠出一滴眼淚,把自己往可憐委屈裡說。

她成功博得雲秋晚的同情,雲家也有姨娘妾室,庶出的孩子不比晏府少。

但云夫人持家有道,底下的姨娘們也本分守禮,雲秋晚即便與庶出的兄妹都相處得很好,府中從沒出現苛待誰的情況。她從沒想過在晏水謠灑脫的性子下,生為嫡女,居然還會過的這麼難。

連買件像樣的新衣都要看二房的臉色?

不止雲秋晚,連張穆成聽的都皺起眉頭。

他因為跟晏家有婚約的緣故,也曾在一些公開場合聽晏明晴說起過她這個三妹妹。

說她性情寡言木訥,不擅交際,這些年胡吃海喝把身子撐的肥碩不堪,不太方便見人,晏二夫人才極少領她出來與其他官家貴女們走動。

但他今日短短相處一會兒,深覺不是晏明晴說的這樣。

這晏三小姐胖是胖了些,卻遠沒到行動不便的地步,就是性子也不似傳言那樣,明明挺健談活潑的。

他越是回憶之前對晏三的種種描述,面色就愈發難看。

晏水謠見她的話起作用了,雲秋晚二人好像都被她觸動到,便心滿意足地不再多言。

這吐苦水也要講分寸,要不多不少正正好,說多了倒像在數落自家姐妹的不是,反而不討好。

晏水謠隨他們又走了一會兒,然後裝著情緒不佳的樣子,提出先行歸去。

拜月廟會還有個尾聲,但云秋晚看她意興闌珊,不好強留,便溫聲安撫她幾句,與她告別了。

望著晏三離開的背影,雲秋晚悶悶道,“晏姐姐瞧著是個極颯爽的女子,我起初還想呢,哪家夫人能教養出這樣與眾不同的女兒家,卻沒料想到姐姐生為嫡女,打小居然過的如此艱辛。”

張穆成嘆口氣,若有所思道,“說來慚愧,我曾聽晏家大小姐講起晏府三姑娘,現在想來許多話都有失偏頗,雖然大小姐當時說的含蓄,但現在一想卻是極盡抹黑之能,而我當初也信了那些話。”

年輕公子面有愧色,“我沒見過真人,光聽憑別人口口相傳,竟誤會了三小姐這麼多年,實在非君子所為。”

“晏姐姐說了,她很少有出府的機會。”

經過這一夜,雲秋晚儼然站在晏三這邊,處處替她抱不平,“外人對她根本不瞭解,所以才會越傳越歪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