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翻的水淌一地,冬桃坐在刺骨的冰涼中,看著她舉刀俯下身。

想逃,身子卻像被定住了,癱在水中動也動不了。

“我再問你一遍,幾時動的手?多少天了?”

“五天!就五天!我坦白!”

冬桃終於不敢再撒謊抵賴,她尖聲大喊,不住地解釋求饒,“我是後來才起的心思!起先並沒想到!是我不對!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求小姐大人有大量就饒我這一回吧!”

晏水謠淡漠地看她跪地哭求,“按每日換藥兩回來算,五日便足有十回。”

簡單換算完畢,她單膝蹲地,伸手穿過一室幽暗燈光,抓住冬桃手腕。

一抹白光倏忽閃過,她手起刀落,就在冬桃手臂上劃出一道血口。

冬桃殺豬般嚎叫起來,知道的是她劃破個口子,不知道的怕要以為她手斷了。

晏水謠捂住耳朵,皺一皺鼻子,同百里榮說,“冬桃姑娘太不當心,這好端端的往我刀刃上湊,可不傷著了麼。雖然只是一道小小劃傷,但到底流了點血,不容小視呢。”

她把刀子丟到一旁,“小榮子,今日起你來替冬桃擦傷換藥。”

冬桃下意識就要拒絕,但晏水謠居高臨下地俯瞰她,添了一句。

“記住了,換滿五天十次,還有,冬桃姑娘的喜好別緻,偏愛用蜂蜜水處理傷口,可別忘咯。”

冬桃坐在黏糊糊的冰水中,頭頂上方傳來百里榮恭謹的應答聲。

終於明白了,晏三是在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見她做完這一切,還沒要走的意思,拿起油燈在她屋裡東走西看。

她晃悠到冬桃擺放首飾和碎錢的匣子前,手一勾,嘩啦啦一聲響,把裡面的物件都散倒在桌面。

冬桃提前察覺她的意圖,短暫忘記了傷口的疼痛,如護食的野狗大喊道,“這些都是我的!”

“是你的嗎?”

晏水謠撿出一副瑪瑙耳環,成色質地都很普通,是去年新春府裡添給她母親的節慶禮。

雖然比起沈紅鶯那房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不過是挑剩下的,連沈紅鶯院裡掌事嬤嬤都不大看得上眼的過氣首飾。

但仍被婁氏當成個新鮮玩意轉送給晏三。

可晏三還沒揣熱乎,就給冬桃奪走了。

“這話你今天可得說明白了,是我的,還是你的?”

晏水謠重複問道,指尖彈一彈硃紅色的墜子,“冬桃,有些東西我可以不要,哪怕我轉手丟進糞坑,只要我一天沒點頭,你就不許搶,懂不?”

冬桃本欲辯說,但瞥見丟棄一旁的那把染血水果刀,頓時嗓子像被什麼堵住,發不出聲。

晏水謠沒有全收回去,拿了幾件勉強值錢點的,收進懷中揚長而去。

她一出了冬桃的門,就把搜刮來的東西全給到百里榮。

“這幾樣還能賣點錢,你拿去吧,就當今早借的那筆錢,姐連本帶利還給你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