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赫蘭的馬鞭差點嚇到脫手。

他家王爺居然允許晏水謠擺弄他的臉?

脂粉香膏的往面上抹?

王爺小時候就因為長相過於柔美,而被大皇子他們拿來攻擊嘲笑,他何曾碰過這種女裡女氣的玩意?

別說碰了,誰敢跟他提個議,下一秒那人的舌頭估計就不在嘴裡了。

赫蘭深度懷疑,若哪天晏水謠瞧他不順眼了,想要拿他的人頭當球踢,王爺大概都會同意!

不過好在晏水謠的技術確實過硬,把閆斯燁的妝面往粗糙的鐵漢子方向靠攏,倒也不算碰觸他的禁地。

三下五除二化好妝,他們已經排到隊伍的中間,閆斯燁拿腳尖攆一攆窩在車門邊的小雪狼。

又端起一副嚴父模樣,“下去,到外頭官道等我們。”

晏水謠養了它大半年,相國府的人都知道她有條青崖山上撿來的白色小狗,若在這裡被有心人發現,恐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小雪狼顯然對他這個阿爸不大信任,懷疑自己被趕下車後,就會慘遭遺棄。

它斜著眼瞟向閆斯燁,並裝傻充愣,一動不動黏在車上。

晏水謠簡直心酸,論一個崽崽在父愛淡薄的環境里長大,性子是多麼的敏感多疑。

但閆斯燁絕不慣它,抬腳就要踹過去,晏水謠迅速地抱起小狼,避免它毫無防備地滾下馬車。

“崽崽沒事,你先從灌木叢裡過去,乖乖等在城門外頭,阿媽一定會來接你的!”

她明白閆斯燁的用意,此時容它呆在車裡,難免會出什麼紕漏,便用一種春風化雨的方式勸撫它。

聽晏水謠都這樣說了,小雪狼只好按這個方案走了。

它跳車前,冷豔地回頭瞥一眼閆斯燁,小眼神十分犀利。

若它能開口說話,此刻說的一定是:辣雞!混球!

如果能力允許,可能還要豎一豎中指。

閆斯燁成功接收到它的訊號,陰惻惻地冷呵一聲。

晏水謠頭疼地夾在這對勢如水火的父子當中,看著崽崽跐溜一下消沒在夜色下,她不禁扶一扶腦門:崽崽這是遲早要給它阿爸燉了下酒的節奏啊。

當初在青崖山見到它時,也沒發現它脾氣這麼橫,反倒跟閆斯燁處久了,愈發乖張起來。

這就是什麼樣的阿爸教育出什麼樣的崽嗎?

小雪狼躥進草叢,很快就穿出城門,而等待放行的隊伍依舊在緩慢騰挪。

終於輪到晏水謠這一車時,為首的軍官拉開車簾,眼光在昏暗的車廂裡來回掃射,語氣傲慢地問,“這是要往哪兒去?”

赫蘭擺出張家僕的臉,“這位軍爺,我們是獵戶,準備去南邊探親,車裡也沒啥子行李,就點換洗的衣服細軟,還請軍爺高抬貴誰放個行哈。”

“探親?現在外頭戰火紛飛的,你們跑出去探的哪門子親?”

身穿軟甲的男人似乎不太好搞,他粗聲下令,“都給我下車,例行檢查。”

閆斯燁端坐著淡淡看他,沒吭聲,但這一記命令可把晏水謠嚇到了,她撩起簾布伸頭出去,一顆碩大的媒婆痣粘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