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千祿站在他們背後,胸口被兒子一手肘打了個正著,力道大的簡直要把他的肋骨撞裂。

他捂住胸脯,雖然疼痛難忍,但他儘量維持著一個父親的威嚴,提起一口氣,沉聲斥責他。

“我在屋裡就聽到你們吵吵鬧鬧,大晚上的開茶話會呢?都老大不小,快到娶妻生子的年紀了,還這麼不穩重,聖賢書都白讀了嗎!”

晏承譽一看來人是他老爹,瞬間蔫巴了,垂頭喪氣地站一邊,活活被訓成個龜孫子。

晏水謠觀賞了下他的慫樣,很想誇一誇晏千祿的神預言。

你兒子就不是讀書的料,確實白讀了,只會闖禍玩女人,要不是書院夫子攔著,你怕是已經升輩分了。

也不知明年今日,你是先當上爹呢,還是先當爺爺!

“爹爹,五弟跟我鬧著玩呢,我們往常也會說笑,這不五弟半年多沒回來,接連錯過我跟大姐的婚事,我們正聊著呢。”

老實挨批的晏承譽抬一抬頭,狐疑地瞥她一眼,晏三胖居然會幫他說好話?

但很快他就明白過來,晏三清一清嗓,話鋒急轉,“但五弟今兒可能喝多了酒,精神有些狂躁,剛聊幾句就出現了幻覺,一個勁說看見鬼了,說要請道士來驅鬼。”

她信誓旦旦地說,“我們相府是人傑地靈的風水寶地,怎麼會見鬼呢,五弟喝醉說胡話便算了,他的兩個小廝不勸反幫著,但他們畢竟是五弟的人,我不方便插手教訓,正發愁怎麼安撫規勸,爹爹就來了。”

“見鬼?”

晏千祿咬牙,“我看你這副醉醺醺的樣子才是活見鬼了!該打盆冷水給你洗洗腦子!”

“一回府就酗酒作亂,我跟你娘還沒死呢,你就為所欲為的,你幾個陪讀小廝也全是沒用的東西!在我們眼前就這樣,你到外邊唸書,在我看不見的地兒可不鬧翻天了?”

晏千祿一動真格,晏承譽就嚇到腿軟,差點膝窩一屈,就要跪下來。

倆小廝也是見風使舵的人,趕緊磕頭請罪,“老爺!都是我們的錯,少爺太久沒回家了,十分思念老爺夫人,這一高興就多飲了幾杯!我們體恤少爺思家心切,沒太攔著,下回一定注意!”

他們倒是清楚,晏相爺就這一個兒子,罵歸罵,自然不會真對他下死手。

但他們下人賤命一條,惹怒相爺可沒好果子吃。

“是是。”晏承譽不算太蠢,立即就坡下驢,“我太久沒見爹爹孃親,甚是想念,晚間又跟四姐聊了會兒家常,本來孃親是不允許我喝酒的,但兒子實在高興過了頭,就出去喝了幾盅。”

聽他這話,晏千祿才覺得像點人樣,在這兒站了會兒,剛才被撞的地方依然隱隱作痛。

他怕自己撞出個好歹來,著急想找大夫瞧一瞧,就肅著臉敷衍幾聲,原路返回了。

晏承譽感覺裡衣都汗溼了,抬頭擦汗間,對上晏水謠涼涼的視線,適才的恐懼又一點點爬回腦門。

“小子,你難得回來一趟,你孃親沒忠告過你,別來我這兒討沒趣嗎?”

她走過來,對著晏承譽豎中指,目光鄙視,“想來也行,你女鬼姐姐有的是厲害給你瞧。”

晏承譽不想引起父親的注意,就乖乖給她讓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