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飄飄渺渺地往耳朵裡躥,隨後他感覺有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他脖子。

在他即將無法喘息的時候,脖間那股神秘力量消失了,他身體瞬間能動了。

就見夥計屁滾尿流地滾下床鋪,朝黑影不住磕頭,“黑無常大人,求您別收我走,我就一老老實實賣藥的,我沒害過人吶!”

原是他把來人當成陰間勾魂的鬼差,黑衣人順水推舟,拔高音量嚇唬他,“本座今夜親自前來收你,你還膽敢滿嘴謊話,企圖矇混本座!”

來人的聲音雖高,但依舊虛虛浮浮,宛若從地府深處傳來的。

正好這夥計的確做過虧心事,這麼一恐嚇,便匍匐在地上全招了,“我前些天是在一位姑娘買的藥裡面添了點料,服用時間一長,輕則嘔吐昏厥,重則,則斃命。”

他吞吞吐吐說出實情,但話音剛落,他立即激動地替自己辯解。

“這不是我的主意!雖然我跟那姑娘起初是有點不愉快,我沒想過要殺她!而且她來我們藥鋪配過幾次藥了,我真有心要害她,也不用等到近期才下手!”

黑衣人緊緊盯著他,店夥計生怕他不信,一勾子把他生魂勾走了,便將能想到的一股腦都倒出來。

“是個年輕女子吩咐我這麼做的,她好像是偷偷跟蹤那姑娘找來的,向我詳細打聽了那姑娘都配了哪些藥,要我下回她再來的時候,把摻了傷身草藥的藥包拿給她!”

黑影冷呵一聲,“你從中得了不少好處吧。”

店夥計臉一白,他又伏身磕了幾個響頭,“是我鬼迷心竅!求無常大人再給我個重新做人的機會!我小時候算命說我至少能活到花甲之年,我身子也素來健朗,一定是陽氣未盡!大人若真要收人,該去找那罪魁禍首,她衣著得體,看布料至少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哦對了,她眼角還有顆紅痣!”

聽到這裡,黑衣人感覺話套得差不多了,手臂一揮,店夥計頓時失去意識昏了過去。

次日中午,晏水謠頭暈腦脹地醒過來,洗漱完閆斯燁盛給她一碗稀粥。

她嚐了口差點吐出來,欲哭無淚地問,“粥裡怎麼有股餿嘰嘰的酸味,相國府是要垮臺了嗎,連新鮮的米粥都喝不起了!”

而閆斯燁卻淡定吞嚥,絲毫沒有勉強的表情,“味道很正常,是你病了,連帶味覺也與以往不同。”

“有嗎?”晏水謠狐疑地再喝一口,砸吧下嘴,皺起苦瓜臉,“不啊,就是酸的!”

閆斯燁哄她,“你嘗的太少了,味道不準確,你要大口喝。”

病後的晏水謠反應沒過去快,整天懵乎乎的,顯得單純好騙許多,她依言暴風吸入式地猛灌一大口,瞬時酸苦味漲滿口腔,她下意識想吐出來,閆斯燁卻突然捏住她下巴往上一抬。

晏水謠一個不防,咕嚕幾聲響亮的吞嚥聲後,她整口下了肚。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衝到角落抱住瓷缸哇地下吐起來,動作熟練到令人心疼。

她那邊吐地昏天黑地,還記得用幽怨的小眼神控訴閆斯燁:你怎麼肥事?你是不是想換老婆了?你良心不會痛嗎?

但顯然閆斯燁他沒有心。

竟然用他那雙如同浸潤了春水的桃花眼含笑看她在那兒大吐特吐。

可是等她停下來緩了一會兒,卻久違地感到身體略略有些暢通,彷彿剛才的一通嘔吐把她體內的濁氣排出去一些。

身子稍微好轉,她腦子也開始恢復轉動,忽然福至心靈,“王爺剛剛給我吃的是什麼?”

“解毒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