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接通以後,電話那頭是一道溫和的聲音。和記憶中相比,多了穩重。我的腦海裡逐漸浮現他的面容,還有另一個孤獨的少年。

“嘿,猜猜我是誰?”即使在如此悲傷的時候。依舊用玩鬧的語氣和他說話,就像小時候一樣,我還是他那個幽默開朗的表姐。

“嗯,希絕表姐。”那一刻,我承認我是失望的。因為從小到大,他叫我都是叫表姐,我也明白,多年未聯絡的我們終究是疏遠了。

我們都不再是過去的我們,然而卻只有我一個人心心念念過去的我們。

“那個,節哀。難過的話你可以和表姐說哦,反正表姐現在都已經負能量很重了,再加上你不用怕。”我用著沒心沒肺的語氣和他說著。

“嗯,謝謝表姐。”

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那一刻,我突然懷念小時候的日子。無憂無慮的玩耍,童年的我們多好不是嗎?

“澤希,你有那麼多表姐,是不是在那麼多表姐裡我是最沒用的那一個?”明明告訴自己不可以喪,不可以讓他更加的難過,不可以說這些負能量的話題。可惜的是,我終究沒有忍住。

或許是因為在心裡,他一直是我最親近的那個人。所以,我想得到一份認可。然而,可笑的是我忘了我們多年未聯絡,我們之間隔著時光的長河。它的名字叫做長大。不論怎樣,我都無法要到我心裡想要的那一份答案。

“怎麼會這麼想呢,每個人都是有用的,就算是讀書不行也還有其他的出路啊。”果然,依舊是世人那一套答案。

我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又無法說些什麼。

“對,所以,你也要好好的,要不忘初心的加油啊。”即使在如此黑暗的時刻我依舊把為數不多的陽光贈與他,那大概是我身為表姐可以做的最後的溫柔。

“你也是啊表姐,高考加油。”

“好,我一定會加油。”

掛了電話,我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抱著膝蓋痛哭。那一刻我終於明白,原來,沉迷過去的我已經逐漸一無所有了。

在這個崩潰痛哭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一條微信資訊。沉迷於悲傷的我無暇顧及,陸離拿過我的手機點開了語音。

醇厚低沉的聲音傳來:“小徒弟,打遊戲嗎?”

莫名的我有些許煩躁,在我感覺那麼悲傷的時候竟然邀請打遊戲?可一想想別人也是好意,如此拒絕也不太好。只是,我突然想起,我好像很久沒和這個未曾謀面的師父打遊戲吧。

下一秒,陸離的聲音響起:“師父,我在忙哦,不打。”

那一刻,我第一次注意到她聲音的改變。她的聲線和我的極為相似,甚至可以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拿起飲料喝了好幾口,將感覺壓抑下去。畢竟事到如今,再悲傷難過也已經改變不了事實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接受它,這是成年人最無能為力的悲哀。

一連幾天,我又陷入了那種抑鬱極致的姿態。或許,這一年我遇見了太多的悲傷吧,以至於本就殘破不堪的心更加支離破碎。

不管是自尊心作祟或者是不肯屈服的驕傲,我都依然在強撐著。我發現,我也逐漸適應了這樣的高壓。而在這期間,也同樣新來了一個復讀生。

對我而言,她是來給我送希望的。是我這一年中,在黑暗中給我送來希望的女孩。無數次感謝上天將她帶到我的身邊。因為她的熱情開朗與陽光向上多多少少影響了我悲觀的心態。

一起討論問題,一起買東西吃。對我來說,她讓我在這個不受別人歡迎的班級裡感受到了絲絲溫暖。儘管很多時候,她依然會覺得我吵鬧。

那天晚上上自習課,我的同桌因為請假了所以沒來,和陸離依舊選擇從後門進入。這對我來說多多少少有點心酸,以前的我基本上都是從正門進入。那般鮮衣怒馬的時光終究無法回去了……

然而,剛剛拉開椅子坐下時就陷入了一片黑暗。沒錯,很不巧的停電了。蠟燭的光慢慢點亮這個教室,每個人都在自己座位上點燃一根蠟燭。只有我,我的座位一片黑暗。

“怎麼不點蠟燭?”阿離問我。

“點不點蠟燭也沒啥區別。”我搖了搖頭,藉著前桌微弱的光芒開啟了筆記本。裡面記載的都是我寫的小說還有一些關於青春的秘密。

關於那個人,那些事,還有回不到的過去。

“真是深情,我以前也這麼執著的愛著一個人。”阿離深呼吸一口氣。

“濫情時代深情總是容易被辜負。”我笑了笑。

“滴。”手機震動了一下然後螢幕亮了。

白宇:好像停電了,你怕黑就開著手機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