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降落到地面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將那雙黑色的膜翼收回體內的。

他打了一通通訊,把剛離去沒多久的梭車叫了回來,上車之後他焦急地催促著司機快點返回星都。

一個小時之後,他穿著帶著大洞的外套站在病房門口,聽著醫生給他分析著菲爾娜的病情,面沉似水。

「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哪怕是吊住一段時間?我已經快要找到救她的辦法了。」

醫生搖了搖頭,說:「閣下,如果你確定你的辦法有效,那你最好在這兩天之內去使用,現代醫學已經……」

醫生看著不住搖頭顫抖著的哈爾博嘆了口氣,他已經儘量說得客氣些了,他不想毀掉眼前這個男人的希望。

哈爾博不知道醫生是何時離開的,他猛拍著自己的胸口,長長地吐出幾口氣,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病床上,虛弱的菲爾娜正閉著眼睛輕撫著已經睡著了的哈莉的頭髮。

她睜開眼睛,看到哈爾博正朝自己走來,她微微笑著,把頭轉向一旁的女僕。

「你帶哈莉回家去吧,明天再來,今天已經很晚了。」

那名女僕點了點頭,將哈莉抱在懷裡,走出了病房。

「好些了嗎?」

哈爾博坐在床沿上一邊問,一邊將菲爾娜那隻連線著各種儀器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摩挲著。

菲爾娜上下打量著哈爾博,說:「你總是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這次又怎麼了呢?」

哈爾博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劃開的衣服和帶著土的膝蓋,微微笑著,說道:「沒什麼,只是去了趟郊外軍區,摔了個跟頭。」

「扯謊……」

菲爾娜說著,試圖坐起身來,哈爾博趕緊從旁邊櫃子裡拿出幾個枕頭墊在菲爾娜的背後。

「你啊,總是做那麼危險的事情,要是沒有我,你跟哈莉要怎麼辦啊。」

哈爾博強忍著心中泛起的酸楚,將菲爾娜的手背在自己的臉上蹭來蹭去。

「別說那些不吉利的話了。」

「有什麼不吉利的,是人就都會離開這個世界,我只不過是要提前去幫你探探路。」

「我不允許你離開我,就算是死亡也不行,你再堅持堅持,我這邊馬上就有眉目了。」

哈爾博說著,轉身想要離開,卻被菲爾娜那輕柔的聲音喚住,哈爾博那剛剛下定的決心被如柔絲一般的細語給拽了回來。

「也不差這一晚了吧,陪陪我吧。」

哈爾博再轉過身來之時,已是淚眼婆娑。

他湊到菲爾娜身旁,任由愛人那冰冷的小手擦拭著自己臉頰上的淚水。

「我知道你捨不得我,哈莉也捨不得我,我也捨不得你們倆,但我可能真的得走了。」

她說著,將一隻食指放在哈爾博蠕動的嘴唇上,接著說:「現在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跟哈莉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已經有辦法了。」

菲爾娜搖著頭,說:「我們不聊那些了,好嗎?」

哈爾博點著頭,握住菲爾娜的手,不停地摩挲著。

菲爾娜從床頭拿來紙筆,輕聲地問道:「你的襪子放在哪裡你知道嗎?」

哈爾博皺著眉頭想著,說出了一個位置,菲爾娜笑著搖頭,在紙上寫下了存放襪子的位置。

「你的領帶放在哪裡你知道嗎?」

哈爾博沉思了一會,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