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明月皆是你》的價值是有目共睹的,白玉麟不想讓你拍《明月》,且有的是法子來阻止你拍《明月》,這次說是許年幫你,其實,更多的也是你自己執意要拍攝《明月》吧?”

慕青緩了一口氣,又說:“與其說是你的時間不多了,倒不如,說是白玉麟的時間不多了——他不會繼續放任你發展下去的,對嗎?”

顧千亦沉默了半晌,他不曾意外於慕青的這些手段,但卻沒能意料到,慕青有一天竟會將這一切擺上檯面來與他交流。

他向前一步,手撐在欄杆上,看向前方樹影重重,遠山如蟄伏臥地巨獸。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的事情,似乎與你無關。”

“我想說,你如今對我的冷漠,對許年的熱情,都是裝出來的吧,為的,是保護我,是在你與白玉麟的爭鬥中倒臺之時,不會牽連到我,對嗎?”

兩邊陽臺距離不遠,形制更類似於當地民房的曬臺,極為細長。

慕青伸手去拉了一把顧千亦,語氣急促:“看著我,顧千亦!”

“我知道我這些年一次又一次的疏離你,可能是傷害了你,但是你這樣疏離我冷漠待我,不也是傷害我嗎?”

“慕青,我只是拿出了你對我的那份態度,你怎麼就受不了了?”顧千亦甩開她的胳膊,冷笑起來。

“而且,你怎麼就那麼自信?難道你就未曾想過,我如今所做,才是我對你真正的態度,而對許年,才是保護。”

聽到這話時,慕青的眼神微動,隨後是無法置信的鬱痛。

她深吸了一口氣,苦笑了兩聲,搖著頭說:“顧千亦,誰不知道你喜歡了我七年吶?如今你這般態度,若不是為了保護我,又怎麼解釋得了這七年?此刻也沒別人在身邊,為什麼面對我,你還要繼續演戲?”

“如果那七年,都是我演出來的,你信嗎?”

沉著聲說完了這句話後,顧千亦神情反而輕鬆了幾分,並低聲笑著:“不過我一點也不後悔,畢竟也只有你這種人,能讓我騙個七年,都不為愧疚。”

“我也很好奇啊慕青,面對一個喜歡了你七年的人,你能夠做到時而曖昧,時而疏遠,而且時機也都能對應上我的境地。”顧千亦微微偏頭,好笑地看著她,“我在男團爆紅時,你主動找上我與我曖昧,我與公司鬧解約,你立馬疏離我。”

“我被顧家接回,你便又回到了我的身邊,在拍完《清風不見你》,你發現白玉麟那邊並沒打算讓我接手顧氏,於是你又疏遠於我……”顧千亦一樁樁細數完,越說越覺好笑,“在我配合你曖昧時,你是不是在心裡笑話著,這顧千亦,真是個好騙的傻子。”

慕青捏著欄杆的手越發用力起來,臉色也越加難看。

當自己所有的不堪與醜陋被人當面剝開的那一刻,慕青感覺自己就像是沒穿衣服走在大街上一般。

這些年她戴久了面具,而且掩飾地極好。

慕青做夢也沒想過,有一天,撕開她面具的人,會是顧千亦……她沒愛過顧千亦,但她是信過的。

她信著這個人喜歡了自己七年!信著這個人會對自己永遠的心甘情願!

“所以你早就知道,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未喜歡過我?”

外面水庫邊蛙鳴響起,此地處於南方,較為潮溼,晚風黏糊糊的,她的聲音也帶著止不住的顫抖與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