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盞斟須滿,一飲如秀士,再飲氣蓋天,三飲世癲狂。

一夥賊人,三三兩兩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悄悄潛入羅河鎮,他們各個身材魁梧,身手了得,每個人身上都藏著一兩把鋒利的短刃。

青蓮戲班今天在鎮中劇場正好有一組新的戲碼要演出,喜歡看戲的居民早就購了門票,在劇場內找個空閒的位置坐下。有一人獨自品茗的,有群嘮嗑的,等待著好戲開演。

這幾十名賊人也混在居民堆中,分散在劇場各處。有預謀佔據各個有利位置,有人把守門口,有人監視臺上。

不一會開場的鑼聲響起,劇院內的觀眾紛紛鼓掌,準備觀賞這出新戲。

先是柳茉歌上臺,演了個開場。僅僅正規拜師了半年,唱功方面比起師傅自然要略遜一籌。不過他形體,氣質皆是上品中的極品,舉手投足間,不時地引發一些女子的尖叫與喝彩,現場氣氛活絡的很。

開場唱罷,柳茉歌下臺,緊接著上場的是師傅沐晴痕。一開嗓,便讓所有人驚訝地閉上了嘴,豎起耳朵細細聆聽。這唱功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成的,這身段走位,動作眼神也是恰到好處,整個劇場內一片安靜,觀眾都全身貫注地欣賞表演。

在舞臺上沐晴痕的演出剛過一半,表演見忽覺得正前方的劇場入口處,閃過一絲寒光。

“兄弟們,給我砍!”

一個魁梧大漢,不知何時從身上摸出兩把單刀揮了揮,大喊道。

喊聲剛落,劇場四周馬上有了呼應,“噌噌噌”,不斷地有兵刃把拿出,數十個賊人一起揮著短刀,向觀眾們看去。

數百人抱頭鼠竄,側臺的樂師也紛紛丟了吃飯的傢伙,從後門逃竄,那些候場的演員,和老班主,一看不妙,也撒丫子跑路了。

整個現場頓時亂做一鍋粥。

這群賊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前面後都給封的死死的,凡是想往門口逃出去的人,都多多少少捱了幾刀子。

“都乖乖別動,免得丟了性命,老子受人委託來砸了王財,那王八蛋的場子。”大門口的帶頭大哥揚了揚手裡的雙刀吼道。

這群賊人是一個叫賈雲的人僱傭,來到羅河鎮的。

這賈雲住在南雅城,離羅河鎮約一百多里地,是當地的通商貿易的聯絡人,負責對接各種商貿交易的上下家聯絡。所以但凡是做生意的,都要在南雅城中給他些面子,好讓自己的買賣能夠順利盤活。王財自然也不例外,對賈雲這個大中間人可是巴結得緊。

不過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往往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隨著王財和賈雲越來越熟絡,生意合作越來越順暢,兩人也開始勾肩搭背的稱兄道弟起來。

一日,王財受邀到賈雲府上作客。這是他第一次進賈府。

賈雲攜著夫人艾氏,在家中擺了酒席,宴請王財。

一開始,王財拘謹得很,見了艾氏都不敢正眼看一眼,深怕失了禮節。

不過艾氏倒是個不見外的女子,畢竟是賈雲的朋友,她自然也作為東家,敬了幾盅。王財也客客氣氣地回敬了幾盅。

酒過三巡,王財和賈雲好像喝開了,兩人侃侃而談,原本的酒盅,也換成了酒杯。時不時就地敬對方一杯。雖然艾氏在一邊開始勸兩人少喝一點,可是酒在興頭上,兩人也不管這麼多。誰也不能薄了誰的面子,一個敢敬,一個就敢喝。

“王老弟,你覺得我家自釀的白乾酒怎麼樣?”賈雲似醉非醉地指著酒壺問道。

“好酒!好酒!我好久沒喝過這麼爽的酒了。”王財豎起大拇指連連誇讚。

“哈哈哈,王老弟,你謬讚了。不過說真的,我家這酒可是有來歷的。”

“哦?小弟願聞其詳。”

“相傳很久以前,我家老祖宗想學釀酒,可是苦於沒人傳授,不知從何下手。忽

的一日,來了個老神仙點悟我家祖宗。”

“呵呵,賈大哥,這還是個神話故事呢?那老神仙說了什麼?”

“老神仙說,我家要釀的酒,需要收集三個人的眼淚,方能釀成。”

“哪三個人?”

“第一滴是文質彬彬的書生眼淚,第二滴是豪氣萬丈的將軍眼淚,第三滴是瘋瘋癲癲的瘋子的眼淚。”

“咦,這倒是奇了。那你家老祖宗是怎麼得到的?”王財好奇道。

“一日,老祖宗在城牆邊見一書生科舉不中,十年寒窗毀於一旦,正在牆根痛哭流涕。於是向前安慰,幫他擦拭眼淚,就此取得了第一滴。”

“原來如此,那將軍的眼淚呢?”

“後來,城裡來了位凱旋而歸的將軍,大家替他設宴接風,可是那將軍吃著吃著就嚎啕大哭,說自己雖然贏了敵人,可是軍隊裡的那些好兄弟也損失了十之七八,現在都埋沒在南疆的邊境。因此就收集到了第二滴眼淚。”

“第三滴瘋子的眼淚,可就簡單多了。那時候戰亂不斷,經常有人被戰亂害得家破人亡,在城裡瘋瘋癲癲的一會哭,一會笑。”

“就這樣老祖宗集齊了三滴眼淚,將它們先後投到水裡,果然像老神仙說的那樣,平淡的清水裡飄出了酒香味,從此我們賈家也有了自己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