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屍山血海恍如隔世 黃雀在後如夢方醒(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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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望道深吸一口氣,猛地驚醒夢,身子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窗外小鳥正在歡叫,明媚的陽光透過一扇被竹竿支起的半開窗戶,灑落在地面。如火的日頭高掛在當空,村莊裡的農民便勞作,便哼唱著山歌。
諸葛望道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不過現在正躺在一張床上,瞧著房間佈置,顯然是夜裡自己來過的那間屋子。
諸葛望道一身的冷汗,摸了摸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傷口和異樣,反而夜裡被刺客拍傷的胸口已經不覺得疼痛,也不見了淤腫。萬幸,沒有被作出「活死人」傀儡,這才送了一口氣。
“完了!要誤事!”然而諸葛望道轉念一想,便想到自己失蹤了不知多久,嬴安吉和劉善儒他們找不到自己,定然會猜忌,辛辛苦苦的這趟差事,可別因為這落不得什麼好。心中一涼,便趕緊起身,要下床離開。
可是他剛一動,從衣服上滑落下來一個東西,到了手邊。諸葛望道拾起一看,原來是自己的那塊刻著「御史欽差」字樣的玉質官符。
“照理說那兩人若是「青衣教」的,知道我是御使欽差,應該殺之而後快,或者將我抓起來,去幫內領賞。怎麼會替我療傷,還不把令牌帶走?”諸葛望道一頭霧水,思索了半響也始終不得要領,便只能作罷。將玉質官符重新收好,下了地打算趕緊回到驛站。
裡屋內,原本打碎一地的各種瓶瓶罐罐,以及藥粉早就被收拾的乾乾淨淨。外屋,也不見了那刺客的屍體,以及任何血跡。
諸葛望道推開房門,一腳踏出房子,迎面而來的陽光有些晃眼,他用手下意識地遮擋了一下。一群正在旁邊農田裡忙作的男女老少,忽地抬頭望見他,都是一愣。
農民們雖然竊竊私語,可是在諸葛望道的耳邊卻聽得特別清楚,他們正在議論,自己這個陌生人怎麼會從白神醫的房間中出來,是不是神醫昨晚救得人。
“白神醫?那兩人中,有一個姓白。”諸葛望道暗暗地記下,打算等護送等回驛站以後,再安排人手調查此處。不過如果他們是青衣教的人,應該也不會就在此處坐以待斃吧?
有農夫上前,友好地衝他打招呼,諸葛望道只是禮節性的點頭回了回應,便腳下生風,一路翻越大山,趕往驛站而去。肚中飢渴,也不過是在山林中喝了些溪水,摘了幾個野果吃。
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諸葛望道穿越大山時,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前方一兩裡地便是驛站,按照他的耳力,應該可以調到大隊人馬鬧鬧哄哄、婢女侍從嬉笑抱怨,或者驛站的夥計熱火朝天的忙碌之聲。可此時,皆不存在,唯有能聽到大批旗幟在風中搖曳。
“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是調虎離山嗎?”諸葛望道心中驚道,又轉念一想,“不可能呀,自己在離開的時候已經驚動了嬴安吉的錦衣刀衛,而且御騎營和劉善儒都是有備而來,絕不可能再次被「青衣教」的賊人給偷襲的。”
心裡雖然如此估算,可逼近有些慌張,諸葛望道腳下緊走幾步,很快就來到了驛站附近。
幾百匹車隊的馬匹依舊停在外面的草坪,馬兒們低著頭在專心致志地咀嚼著地上鮮嫩的青草。
車上的貨物、行禮也是完完整整地打包著,沒有絲毫雜亂,一面面旗幟被插在行禮上,隨風飄揚。
一切都看上去很平靜,卻又非常不太平。因為這裡看不見任何一個人,沒有御騎營,沒有錦衣刀衛,沒有夥計也沒有婢女侍從,連他自己帶來的手下也不知所蹤。
諸葛望道繞到驛站正面,還沒進門就狠狠地皺了一下眉頭,因為在這個寂靜的驛站之中,傳出了一股極為噁心的腥味。
他慌了,心中六神無主,踏進驛站大門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都讓他徹底崩潰。雖然他是個儒生,專業占星,也偷偷練習武藝,想著有一天能報效大燕,可這麼多年一來畢竟一直在盛京內待著,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總是在朝堂上的角落裡,聽那些從南北戰場上回來的將軍和王爺們互相討論,說著戰爭的殘酷,什麼屍山血海、什麼血流成河、什麼斷肢殘體什麼哀鴻遍野。那些似乎離他很遠,只是當作一個故事,一個熱鬧,在邊上聽聽,解解悶。
而他這幾十年的生命力,最多也就是在路上,追個不知好歹的毛賊,把他教訓一頓。縱使昨天逼不得已砍了一個「活死人」的頭顱,也足夠讓他慌張半天,亂了分寸,所以才去而復返,回屋拿那首級,最終被兩個不明人算計,絕望倒下。
可眼前的以前,讓他覺得昨天晚上遇到的都是小事,這滿大廳堆砌如山的各種男男女女的屍體,才讓真正領悟了殘酷和血腥。
地上連腳都無法乾淨地踏下,要不是有高高的石頭門檻攔著,恐怕這大廳裡的鮮血,已經把門外馬兒們吃草的草坪給染的通紅。
大堂,昨夜三人推杯換盞的飯桌和太師椅,此刻落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他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表情彷彿恐懼到了極點,又彷彿看見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痛苦死去。
在他們身上有刀傷、劍傷、槍傷還有弓弩射殺留下的箭矢。這些御騎營、錦衣刀衛、驛站夥計、丫鬟侍從和自家侍衛的屍體被有意堆在一起,像一座座小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