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樂一行人救了柳一鼎全家上下,又套了幾輛含有輜重的馬車,便離開了大樹林子一群人朝著西面而去。

林子內,上千人橫七豎八的歪倒在地,全身毫無力氣。只有蓮兒彷彿沒事兒一樣,不過她並沒有因此逃走,而是雙手抱膝,蹲坐在易辰身邊。

時間梭,分秒漸逝,很快就已經超過了一個半時辰。有人微微顫動了一下身子,便從地上爬了起來,那人穿著一身囚服,五大三粗的身材,滿臉橫肉,看著就幾不好惹,原來是刑徒名冊排在第一的一個山匪頭子。只見甩了甩手臂,鐐銬應聲而落,又扭了扭脖子,發出咯咯的骨頭聲,冷笑道:“真他媽走運!居然碰到了劫囚的。”說著,隨即從地上提起一把官兵用的朴刀,順手一刀,砍下了身邊一名官兵的頭顱。

可能是山匪生活的環境比較惡劣,身體的抗毒性優秀,也可能吸入的「軟筋散」較少,總之後來又有幾個山匪陸陸續續地能動彈,一個個搶過朴刀。

“兄弟們,把這些兵都宰了,不然他們能動了,又得抓我們。”山匪頭子提著刀,逐漸逼近易辰。

“大哥……你要幹嘛?”蓮兒一瞧來人凶神惡煞,便恐慌地大喊,可依舊向前一步擋在易辰的跟前。

“小丫頭,滾一邊去!別礙著老子砍這個官兵頭頭。一會兒帶你回去做壓寨夫人。”山匪頭子一抬手,一個重重地巴掌便把蓮兒扇飛,蓮兒重重地跌撞在地上,臉上瞬間出現了五個紅紅的手掌印,嘴角鮮血滴落。

易辰用盡全身力氣想救起身,身子卻紋絲不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山匪頭子舉著刀,走向自己。

“永別了!小白臉官兵頭頭。”山匪頭子冷笑著,揮起一刀砍向易辰。

只聽見頭頂響起一聲鷹嘯,一隻蒼鷹撲扇著翅膀,穿過茂密的樹林從天而降,兩隻利爪如鉤,直直地衝著山匪頭子的面門抓來。

那匪頭雖然人高馬大,可是伸手卻相當敏捷,感覺腦後有寒風,便立即翻滾躲避。蒼鷹一擊落空,再度飛回樹林上。

突然,林子內有響起了無數聲狼嚎,嚇得那些正在砍人的山匪瑟瑟發抖。此刻,一匹匹灰色的豺狼慢慢從一棵棵大樹後露出了身軀,個個瞪大了猩紅的眼珠,露出尖銳的獠牙,直淌口水。

頭狼全身銀白毛髮,只見它仰天一聲長嚎,無數豺狼便從樹林的四面八方撲向眾人。

山匪們立刻棄了身邊的官兵,一個個揮著刀砍向豺狼,但是架不住狼數巨多,砍中一隻,便又有兩三隻補上撕咬。

山匪頭子更是悽慘,被頭狼在內的十匹豺狼團團圍住,頭上還有一隻蒼鷹盤旋。只一瞬間,群狼齊上,將他撲倒,頭狼一口啃住了他的咽喉,蒼鷹之下,利爪剜了他雙目。山匪頭子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一聲,便被分撕成一團爛肉。

其他山匪賊寇也沒好到哪裡去,一個個都倒在地上,氣絕身亡,而官兵和其他未曾動彈的刑犯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只聽見頭狼又是一聲長嘯,群狼紛紛奔散,消失在大林子之中,而蒼鷹也高高飛起,不一會兒連影都瞧不見了。

此刻,眾人皆目瞪口呆,沒有一個人能說出一句話,蓮兒更是被嚇得撲倒在易辰懷中,不敢看這腥紅的場面一眼。

不一會兒,又有人可以動彈了,接著可以動的人越來越多,有官兵,也有囚犯。官兵第一時間上去控制那些還沒有行動能力的囚犯,而有一些能動的囚犯已經三兩成群地向四面逃竄,在林子中,一轉眼就見不到人影了。

“咳咳,蓮兒姑娘你壓得我好重呀。”易辰用手拍了拍蓮兒的脊背道。

“易辰公子,你能動了?”蓮兒擦了擦眼淚欣喜道。

“嗯,剛才多謝你了。”易辰表情複雜,欲言又止道。

“不,蓮兒什麼都沒幹,我沒用……”蓮兒哭道。

“可是蓮兒,我……”易辰為難道。

“蓮兒明白,公子這是你的職責。”蓮兒說著起身,緩緩走回原來屬於自己的刑囚隊伍。

不過,官兵和囚犯們都看到蓮兒不尋常的體質,以及捨身護易辰的舉動,所以也沒人推搡和謾罵她。

“把《南安郡刑徒名冊》拿給我。”易辰揚了揚手,身邊小廝便從包裹裡拿出了名冊遞了過來。

此時,剩餘的官兵已經刑不能動彈的囚們全部再次套上鐐銬。

易辰帶人在林子裡核實了一番,最終發現囚犯被劫走和逃跑了五百二十一人,被狼群殺死六十九人。官兵被殺十八人,輜重馬車被劫走八輛。

於是,軍士長滿面愁容,湊到易辰身邊問道:“大人,你看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易辰想了會問道:“這點輜重夠我們到盛京嗎?”

軍士長估算一下道:“屬下覺得夠嗆,可能路上要捱餓幾天。”

易辰又問道:“如果我們到盛京,會得到什麼懲罰?”

軍士長道:“但凡誤了行期,或是跑脫了人犯,一律按軍法處置,領隊都管及隨行軍士如無立功表現,一律問斬。”

易辰聽完沉默了,在眾人面前不停地低頭,來回踱步,而周圍每個人的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也罷!”良久之後,易辰終於站定抬頭仰天長嘆一聲,說道,“留下的這些人,絕大多數是被株連的可憐人,又沒犯什麼罪。把他們都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