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月見狀直笑,笑七巧略幼稚的心性兒,自從她與側福晉不對付開始,七巧也同仇敵愾著,處處替她打抱不平,什麼都想勝側福晉一頭去,不過出去了倒是不大敢造次了,日日看著七巧的反應倒也有趣。

鑫月胡思亂想了一陣兒,身邊兒沒十四爺搗亂,她倒也難得清靜一回,很快便睡了過去。

而反觀側福晉的院子,都深夜了還是燈火通明的一片,屋裡屋外的人進進出出,皆是伺候阿哥爺的梳洗擦身的。

正如鑫月所言,他今兒吃醉了酒,胃裡難受得厲害,果真是要吐上一回的,然側福晉沒怎麼伺候過十四爺,自是沒這般經驗,原正惺惺作態地捏著帕子給十四爺擦臉呢。

一邊兒在王端幾個人面前露出喜歡憐惜十四爺的樣子,一邊跑神而琢磨著她舒舒覺羅氏的以後,琢磨著如何利用了十四爺。

然不等她想完,只見十四爺忽地撐著手臂一偏身子,許是胃中不適又想咳嗽的,然一聲兒咳嗽還沒完,十四爺便直吐了出來,舒舒覺羅氏坐得近,直接了滿身去。

十四爺今兒盡陪著直郡王喝去了,一肚子全是酒水,也沒什麼未消化完的穢物,可感受著腿上腳上的溼熱,舒舒覺羅氏那一瞬間驚叫著從軟墩上彈了起來,雞皮疙瘩起了滿身,若非常年的規矩還殘留著幾分,她險些崩潰地大呼大喊,叫人給她清理乾淨。

可饒是還有些理智,然舒舒覺羅氏的反應還對十四爺不夠尊敬,就那嫌棄、對十四爺避如蛇蠍的樣子,便叫王端心生不滿。

他原話以為這位是轉了性子,是真心要同阿哥爺好好過日子了,然眼下再瞧,那些個所謂的溫柔小意只怕盡是裝出來的,哪兒像是塔拉格格那般全身心的喜歡阿哥爺。

說來先前塔拉格格也不是沒伺候過阿哥爺醉酒的時候,那日雖沒今日罪,可阿哥爺仍舊是難受得厲害,夜半都歇下了的阿哥爺要吐,當時身邊兒也沒個盆盂,屋裡亦沒伺候的奴才。

塔拉格格睡得迷迷糊糊,知道阿哥爺要吐,竟下意識拽了自己搭在一旁的外衫,用手捧著給阿哥爺接吐出來的穢物去,待阿哥爺吐完了,她這才叫了人來捧著外衫收拾了去。

之後又是伺候阿哥爺漱口又是給人喂解酒湯,一點點嫌棄的神色也無,這般一來,反倒是阿哥爺內疚了,汙了人衣裳不說還大半夜的折騰,當時還連連保證,以後能不多喝便不多喝了,如若真喝多了便在前院好好醒酒,絕不再打擾了她去。

然有些酒局拒不了,阿哥爺喝的時候也難捱,今兒回來原是要在前院住下的,誰道叫側福晉橫插一腳不說,這會子還嫌棄起來了。

思及此,王端不滿更甚,心道側福晉既是嬌滴滴的美伺候過人,何必攬了這活兒,這都回來小半時辰了,盡給阿哥爺擦臉去了,也不知有什麼好擦的,一不知給阿哥爺喂湯解酒,二不知按摩給阿哥爺解乏,阿哥爺難受得要吐就怪了。

“阿哥爺今兒吃酒吃的甚多,只怕一會子還要吐呢,勞煩側福晉站遠些叫人收拾吧,奴才還得給阿哥爺清理呢。”

眼看著舒舒覺羅氏一聲兒吩咐下來,滿屋子奴才盡去伺候她了,反倒將阿哥爺冷落了去,王端直帶著小喜子幾個捧著熱湯茶喝安靜衣物上前,再不將阿哥爺讓給旁人伺候。

舒舒覺羅氏一聽十四爺竟還要吐,當即連退了好幾步去,這會子也反應過來王端的言外之意了,她心中慪得厲害,亦是惱得微微臉紅。

她嫌棄阿哥爺怎麼了,這是阿哥爺沒吐到他王端身上,換個人定然也如她一般反應!

然這會子到底不好再說什麼,舒舒覺羅氏也顧不上說了,身上的酒氣直叫她作嘔,也不叫人細細的擦了,直帶著人往偏間去了,除了更衣還得好好沐浴一番才是,以後甭管嬤嬤說什麼,她定不再阿哥爺醉酒的時候邀寵了。

然若不是趁阿哥爺醉酒,只怕也不能心甘情願的來她這兒,這一年到頭也不能跟阿哥爺親近一二回,何來的子嗣叫她依靠去,便是她不在乎子嗣,可她們舒舒覺羅氏卻是需要的。

左右不過是要個孩子,若是她能不跟阿哥爺親近就能得個孩子就好了,她著實不願為不喜歡的人生孩子去。

這念頭閃過一瞬,舒舒覺羅氏也並未多想,只趕緊的沐浴了去,整個人舒舒服服的泡進浴桶,被幹淨的溫水包裹後,舒舒覺羅氏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似的。

外頭有王端幾個伺候,舒舒覺羅氏也懶得再出去了,只好好的沐浴梳洗叫人伺候著絞乾頭髮,等什麼時候外頭沒什麼聲兒了,舒舒覺羅氏這才出來。

她也不敢湊十四爺湊得太近,舒舒覺羅氏細細將榻上的人看了一遍兒,見各處都乾乾淨淨的也沒什麼不妙的氣味,這才鼓足了勇氣躺在了十四爺的身側。

可這會子她心中還是膈應的,翻來覆去反覆看了十四爺好幾回,見人沒什麼不舒服要吐的跡象了,這才安心叫福嬤嬤給她吹了燈去。

福嬤嬤吹燈前,還給了自家主子一個曖昧的眼神兒去,阿哥爺來都來了,折騰也折騰過了,今日費了那麼大的勁兒總不能白費了去。

舒舒覺羅氏微紅著臉點頭,原想著這事兒心裡還有些微微發臊的,可一看十四爺那醉醺醺的樣子她心頭便止不住的厭惡。

這會子吹了燈,屋裡黑洞洞的,舒舒覺羅氏坐在十四爺的身側,摸索著去解了十四爺身上的衣帶,可也不知是她的心理作用還是怎麼的,只覺得王端給十四爺擦得再幹淨也不成,他身上始終含著微微酒氣的。

舒舒覺羅氏有些下不去手了,她本就不喜歡十四爺,這會子再叫她主動,著實太為難了些,再說了,十四爺都醉成了這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舒舒覺羅氏猶豫了半晌兒,到底還是沒再繼續,也是心中忐忑著,生怕翌日一早十四爺醒來想起來她主動的事兒心中不喜了,想她頭一回伺候十四爺的時候,這人不就不喜歡她主動嘛。

似是給了自個兒一個極好的臺階,舒舒覺羅氏便也心安理得了不少,還好心給十四爺繫好身側的衣帶去,然不等她收回手來,她的手腕忽得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舒舒覺羅氏嚇了一跳,險些沒驚叫出來,然聽下一刻這人下意識的一句稱呼,直叫她當即冷靜也冷了羞臊的心了。

“鑫月、、、鑫月、、、、”

十四爺無意識地輕聲兒喚著,這聲兒雖是有些沙啞,可裡頭卻含著舒舒覺羅氏從未聽過的柔情蜜意,原來這人也不總是冷心冷清的,只是對著她提不起興趣罷了。

舒舒覺羅氏氣得微微發抖,她的夫君在她的榻上拉著她的手喊出了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舒舒覺羅氏即便不喜歡十四爺,這會子也感受到了極大的羞辱,險些剋制不住自己想給十四爺一個巴掌去,叫人好好清醒清醒。

然她不能,她還得朝十四爺討個孩子才能穩住自己的位份,穩住家裡的心呢。

舒舒覺羅氏憋屈著,報復的心思一閃而過,乾脆卸了自己手臂上抗拒的勁兒,柔身窩在了十四爺的懷中,捏著嗓子學塔拉格格那嬌滴滴的聲兒,叫了聲兒爺。

十四爺好似被這聲兒爺給勾了魂兒似的,只聽著懷裡人還似是一如往常得喚他,他便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壓不住想同人親近的心了。

十四爺醉著,難免沒了分寸,只覺得自己個兒的一腔愛意對著人怎麼都潑不完的,故而舒舒覺羅氏難得在這事兒上覺得十分難捱,亦是頭回才只道十四爺還有這般熱情、放肆的一面。

舒舒覺羅氏沒羨慕塔拉格格日日有這樣熱情的十四爺,只是忍不住的嗤笑,且不知等明兒十四爺緩過來勁兒了,想起來夜裡的事兒了,會不會覺得難堪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