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月怎能不知十四爺想什麼呢,給人夾了個春捲兒過去,雖心中卻是不情願再有人分了她的十四爺,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兒,總之只要十四爺的心在她這兒便是了,她也不求什麼更多的。

故而這會子面上只是笑,半點兒不高興也無。

“爺總看我作甚,我面上長了花不成?”

十四爺勾了勾唇角兒,那眼神兒從偷偷摸摸變成光明正大去,見鑫月心情尚好,他便也直說了的。

“這不是怕你介懷嘛,你也知這事兒由不得爺做主,若依著爺的意思,什麼附近側福晉的,後院兒裡只有你一人就夠了的。”

鑫月輕輕啐了一聲兒:“爺盡哄我吧,不過要說我一絲絲不在意也是不可能,不過誰叫您也不由心呢,這幾日爺可別總來我這兒了,好好陪著嫡福晉些,總歸知爺惦記著我,我便滿足了的。”

十四爺點頭應下,他便是再惦記鑫月,也不能不給福晉體面,先前同側福晉的齟齬已然是夠給鑫月給他添麻煩了,對嫡福晉自然不能再冷著了。”

“這幾日爺雖是人不常來,可爺的關懷常在,你好好的,爺便也放心了。”

十四爺輕輕拍了拍鑫月的手背,旁的也不多言,只管好好用了膳去,見時辰差不多了,十四爺便回前院兒更衣。

因著是娶嫡福晉呢,規矩自是比她當時比舒舒覺羅氏那時更是繁雜,上午便開始準備忙活,午間十四爺是要帶著迎親的人在嫡福晉家用頓膳的,下午才將嫡福晉給娶來,黃昏的儀式,熱鬧完正好送入洞房,夜裡安置。

這一天下來十四爺都是不得閒的,府上也極熱鬧。

聽七巧說,外頭各處都掛了紅綢,丫鬟婆子們也俱穿了簇新了衣裳,甭管平日對付還是不對付,遇見了皆說了喜慶討巧的話,不知道的還當是在年節裡呢。

五月裡的天兒最是舒服,午間的陽光甚是還有些曬,鑫月依舊是躺在廊下吹風消遣,聽著七巧說著外頭的事兒倒也有趣,總歸她就不湊這個熱鬧了,且安安生生的在屋裡歇著就是。

然伊格格章格格就不成了,待下午嫡福晉到了,十四爺去前院兒招待人,這二位還得過去陪著嫡福晉說說話熟悉熟悉呢,翌日再走見面的規矩便也不顯得生疏。

聽夠了七巧說的熱鬧,鑫月也吃飽喝足了,正打算叫人煎了藥來,她吃了藥便去歇了,也不必再用了午膳,誰道時辰一到,小廚房的人便捧著膳來了,三鮮乳鴿、燕窩菌湯、肉片翅子、、、、、、統共六道菜,盡是鑫月愛用的。

可她今兒沒叫小廚房的送膳來啊,這心思怕是十四爺的了。

正想著,那小廚房的奴才便開口應了聲兒去,這菜確實是十四爺的關切不假:“給格格請安,阿哥爺惦記著您呢,只怕今兒外頭忙碌疏忽了您這兒,昨兒便特意囑咐了的,便是前頭的宴顧不上也得先緊著您這兒來。”

“這六道是阿哥爺的意思,您瞧瞧可還有什麼填補的,奴才這便叫廚房的大師傅伺候著。”

鑫月今兒光吃零嘴兒就吃飽了的,看著這滿桌子的菜也是有心無力,見著奴才竟還想再給上了幾盤子點心,她笑著緊忙勸了勸去。

“多謝阿哥爺關切,也勞煩公公走這一趟了,眼下我胃口小,光是這些便儘夠了的,今兒是爺的大喜日子,不敢耽誤公公忙碌,這些銀子公公收下吃茶。”

鑫月客氣了一句便罷,這就叫七巧賞了人,那公公領了銀子自是喜不自勝,討巧的話有說了一籮筐,這才隨著小滿退了出去。

對著這滿桌子的膳,鑫月饒是飽了也挨著個兒的嚐了,那肉片翅子極嫩,如此還真勾出鑫月不少胃口來,又就著這道用了小半碗米,這才是真真吃咽不下了的,連在院子裡饒了幾圈兒,這才回去歇了。

鑫月素來覺多,這一覺再睡醒可都到夜裡了的,此時嫡福晉完顏氏已然入府了的,前院兒正熱鬧著,鑫月的小院兒同前院極近,這會子甚至能隱隱聽見前頭的鬨鬧聲兒。

又做一回新郎,且不知十四爺多高興呢,鑫月止不住的想,心頭也微微酸澀,不過好在十四爺的關切仍在,小廚房的來給她送宵夜了。

一小碗兒蝦仁雲吞,一碟綠豆糕、一碟五塊豌豆黃、一碟荷花酥和紅棗桂圓糕,這些都是尋常見的,唯那一壺熱牛乳難得。

這牛乳的唯十四爺和嫡福晉的份例裡有,她自來了大清,還沒用了這東西呢。

旁的用的不多,鑫月喝了兩碗熱牛乳,身上都發了微微的細汗,舒舒服服的睡了去,也不像那些有的沒的了。

翌日倒也不消得早起,十四爺得先帶著完顏氏入宮謝恩呢,想來再回來得辰時了,鑫月慢騰騰的收拾了資格兒,低調打扮著,看著時間尚且寬裕還去了伊格格那兒說了會子話。

“昨兒姐姐見了福晉,且不知福晉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著心裡又是好奇又是忐忑的,只怕一會子見了不合人心意。”

這話可就不好胡亂議論了,伊格格素來謹慎,請奶孃先抱著大格格去偏間玩了,她這才拉著鑫月坐下,壓著聲兒說了昨兒的事兒。

“就昨兒見的那一面也看不出什麼來,就知道嫡福晉是個相貌不差的,大眼睛櫻桃嘴兒,一笑起來瞧著也著實和善,就是年紀小了些,今年才將將十四,想來也做不出什麼嚴肅的樣子來。”

“咱們小心伺候著就是了,我瞧著是比舒舒覺羅氏寬容些的,這夫妻只見講究個相敬如賓,咱們同嫡福晉也得這般才是。”

鑫月笑著點頭,心裡也有了數,既是嫡福晉年紀尚小,那就說明她這一二年裡也多半不能有孕,待福晉的孩子出聲,她同伊格格的孩子便也都稍大些了的,便也不怕嫡福晉偏心明著虧待了孩子們。

至於嫡福晉的性情,是好是壞的也改不了了,若是個聰明的,當聽說了舒舒覺羅氏的下場,她待下頭的格格們必不能再用了什麼嚴厲手段,總歸只要嫡福晉能容得下她們,她們自然也是容得下嫡福晉的。

“我省得了,多謝姐姐相告,我心裡總算是有了數,總歸是不近不遠地待著吧,只要大格格好,我腹中的孩子也好,咱們便也沒什麼好強求的。”

伊格格聽這話不住的點頭:“可不是嗎,咱們無依無靠的,就指著孩子過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