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格聽這話不住的點頭:“可不是嗎,咱們無依無靠的,可就指著孩子過日子了。”

二人說了一會子,陪著大格格玩了半晌兒,這才聽下頭人來報,說是阿哥爺同福晉來回了,鑫月同伊格格也不再拖沓,這便帶著大格格一道去了正院給福晉請安。

二人帶著大格格到時嫡福晉正在寢間更衣呢,倒也沒擺架子將她們晾在門外,那招呼她們的姑姑甚是和氣,請她們進去了不說,還特意給鑫月上了一盞白水。

她眼下有孕,是用不得茶葉的,再看伊格格和大格格那兒,也盡是依著她們的喜好上的茶點,可見嫡福晉有心,叫身邊兒人做足了功課,如此周全的若是個和善的人自是好,若是藏得深可就不好對付了。

鑫月捧著茶,暗中同伊格格對了對眼神兒,皆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微微警惕。

章格格很快便也到了的,幾人互相見了個平禮,也不多言,只管等著嫡福晉去。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完顏氏扶著身邊兒丫鬟的手繞了屏風款款而來,因是新嫁娘,頭三日都得穿得喜慶,這會子雖是在屋裡不出門,完顏氏仍穿了正紅色的旗裙。

上頭暗紋繁複,頭上也綴得滿,端的是一派端莊隆重,只是正如伊格格所言,完顏氏年紀小,面上還嫩著,這般隆重的打扮多少有些撐不起來,好在臉蛋兒是好看的,便也不顯得這身而堆疊的厲害。

待完顏氏坐定,鑫月幾個忙朝福晉行了大禮去:“妾身給福晉請安,福晉萬福金安。”

然不等這請安的話說完,完顏氏便朝一旁的雲姑姑試了眼色,緊忙叫人將扶了鑫月起身。

“自家姐妹也不在這些虛禮,塔拉格格快請起吧,你眼下有孕在身,聽下頭人說,你身子先前還不多穩當,我心裡惦記著你,也不知你身子可好了,以後咱們都是姐妹了,下頭有什麼伺候不妥的只管說,萬不能客氣了。”

這話說的倒是親近,既是完顏氏不叫她跪,鑫月從善如流,便只屈膝福了身去。

“多謝姐姐關懷,眼下妾身的身子已然好了些了,雖還是有些體虛,但府醫日日給瞧著,進補著想來也沒什麼大礙。”

完顏氏點頭,這會子同鑫月說話也不忽視了其他人,先請人都落座了,這才又挨著個兒的賞。

三位格格一視同仁,完顏氏俱是給了一對兒金鑲玉的簪子,一對兒赤金的鐲子並六匹上好的錦緞。

那首飾瞧著雖是俗了些,可也是最不會出錯的,這三樣見面禮可不算少,比之京中的規矩已然算是極大方的了,有些做福晉的不爽下頭的格格們,見面便只一樣,如此也是給人提了個醒兒,叫人警醒著些。

觀完顏氏作態,可是再和氣不過的了。

大格格是十四爺頭一個孩子,完顏氏似是個喜歡孩子的,還抱了抱大格格,賞了大格格一個赤金鎖,一套稍大些孩子用的珠花頭面。

訓誡的話也不多說,便只是和和氣氣的點了些規矩出來,叫姐妹們一道而好好伺候主子爺就是了,末了才提及側福晉,問側福晉怎麼不來。

伊格格算是格格里資歷最深的,福晉問話,她自是要先出聲答了去。

“姐姐有所不知,側福晉眼下還尚在禁足之中,沒爺的話她是不能踏出院子一步的,側福晉自年前便拘著了,眼下已然有半年的工夫了,妾身同妹妹們也不知覺羅眼下如何了。”

完顏氏一聽這個,面上露出些急躁來,竟都拘了人半年了,便是由天大的錯兒這般將人拘著也是要將人拘壞了,這樣吧,先不管覺羅妹妹犯了什麼錯,今兒好歹叫我見見先,若是妹妹知道錯了,爺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想來也能原諒妹妹一回。”

“雲姑姑,你去將側福晉請來吧。”

這三言兩語的還未說完,完顏氏便打定主意將舒舒覺羅氏給放出來了。

伊格格和鑫月幾個不知福晉這是打的什麼主意,且面面相覷著,不過完顏氏能對她們有這麼多瞭解,想來也不是沒叫人打聽過舒舒覺羅氏的事兒,舒舒覺羅氏放肆,怕不是完顏氏還存著折騰人的心思。

畢竟完顏氏剛入府,除了立德還得立威,完顏氏在她們面前兒是和善盡了的,對著舒舒覺羅氏可就不一定了。

總歸這位才是這府上的女主子,她下定決心的事兒豈能是伊格格幾個能勸動的,倒也不怕舒舒覺羅氏再不服惹事兒,舒舒覺羅氏再大也大不過完顏氏去,且叫這二人鬧去吧,上頭鬧得越厲害,她們下頭這些不打緊的人就越能過了舒心日子呢。

雲姑姑聽令,這便帶著人去側福晉的院子裡。

門口還有兩個婆子把守呢,起先還不願放人,後來一聽是嫡福晉要見了舒舒覺羅氏,這才緊忙笑臉迎人給足了顏面去。

趁著婆子開鎖開門的工夫,雲姑姑順勢問了兩句。

“不知平日裡側福晉都做什麼,拘了這麼久了下頭人又伺候得如何?可沒怠慢吧,畢竟是府上的主子呢。”

問來問去的,雲姑姑到底問的還是十四爺對舒舒覺羅氏什麼態度,些個淺顯的訊息好打聽,可一些深的訊息她們可就沒那本事了。

說來這拘著人也並非只是因錯而拘,完顏府上的後院兒也不太平。

早些年裡,她們老爺以前還藉著罰將自己的愛妾送去莊子上呢,太太原以為她這是將那賤婢給擠走了的,誰道後來自家老爺常藉著公事不著家,她這才發現自家老爺竟是同那賤婢在外頭快活呢,庶子都有了兩個了,這還得了,太太忙又大度地將人請了回來,這才將那賤婢牢牢地捏在了手心兒裡。